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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頁

2023-09-19 06:00:00 作者: 嘆西茶
    她大致記得他們昨晚的對話,尖銳、緊張、矛盾頻出,她像一隻刺蝟,對他露出了肚皮,但他不為所動,甚至動怒了。

    蘇新七很後悔,昨晚她完全是酒後情緒使然,陳鱘休假沒告訴她放平時只會讓她感到失落,但在昨晚卻如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她沒考慮過後果,衝動之下就提了五年前的變故,說了祉舟的事,或許別人會對她的傾訴動容,但陳鱘也是受害者,她遽然提起那年的事,對他來說無疑又是一次傷害。

    她又想起昨晚,在那種不和諧的氛圍下他們做了至親密的事,不知道該說是一種融合還是另一種方式的對抗。

    蘇新七其實很沮喪,她當然不會以為發生關係後他們之間會有質變,更不會想用肉體作為籌碼,去求得陳鱘的諒解,但她明明記得昨晚到了後來,他的態度有所軟化,對她也是極盡溫柔,她本以為他們之間的關係就算不能和好如初,至少不會即刻瓦解。

    可她現在不確定了,陳鱘一早就離開了住處,未留下隻言片語,到現在他也沒有聯繫她,也不回她的消息,或許對他來說,性和愛是可以分得很清楚的,昨晚的溫存並未對他有分毫影響。

    蘇新七咬著湯匙出神,手機忽然震了下,她立刻拿起來看了眼,見是孟蕪發來的消息難免失望。

    前陣子孟蕪和她提起班上學生被性侵的事,蘇新七讓她有新情況就告訴她一聲,大概是她律師的職業,孟蕪對這個要求並不覺得奇怪,欣然應允,連出門在外遊玩都不忘告訴她最近的進展。

    孟蕪說她從同事那打聽到,那個學生現在已經辦理了休學,生物老師也暫時不來學校上課了,警方沒找到實質性的證據沒辦法立案調查,但學生家長似乎不死心,找了律師打算起訴那名老師。

    蘇新七看到這,本想問問學生家長找的哪家律所的律師,轉念一想又覺得孟蕪應該也不知道,遂作罷,她向孟蕪道了聲謝,尋思著找個機會問問王崢,他在業內人脈廣,興許能打聽到。

    下午蘇新七還在律所加班,期間頻頻走神,目光常常不由自主地往手機看去,王崢大概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大發慈悲地讓她在天黑前下了班。

    蘇新七從寫字樓出來,直接打了輛車去灣泊區,逕自奔向陳鱘的住處,她按了按門鈴,等了幾秒,沒人開門,她再次撳下門鈴按鈕,側耳傾聽了下,屋子裡什麼動靜都沒有。

    她拿出手機,略作遲疑,給陳鱘打了個電話,響鈴許久無人接聽。

    蘇新七一顆心漸漸沉底,她有種強烈的不安感,此情此景讓她回想起五年前她等在他家門口,始終沒能見到他,最後他媽媽告訴她,他出國了。

    惶恐焦急的情緒霎時充斥在她的心頭,蘇新七很怕舊事重演,她開始一次次回想昨晚的細枝末節,企圖從其中找到蛛絲馬跡來證明自己的擔心是毫無根據的,可她越想心越涼,昨晚他們的那場交談並不順利,她在反覆回想中不斷放大他的不滿。

    他的黑王還在她這呢,蘇新七這樣想,聊作安慰,她轉過身略微頹唐地倚在門上,忽覺自己有些可笑,竟然要從一條蛇身上獲得安全感。

    蘇新七在陳鱘住處門口一等就是兩個小時,她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也不知道等不等得到他,只是不想離開。

    約莫九點的時候,電梯門開了,蘇新七抬頭看到陳鱘的那一刻,了無神采的雙眼才算有了點光,焦躁了一晚上的心平靜了下來。

    陳鱘從電梯裡走出來,看到她站在門外,稍稍意外,「等我?」

    蘇新七點頭。

    「等很久了?」

    「沒多久。」蘇新七直起身,雙腿站久了有些漲,她的身子微微一晃,站穩後抬頭看著他,按捺下心裡的千思萬緒,只是沖他笑了笑,甚至都沒問他今天去哪了,怎麼沒回消息也不接電話。

    「我忘了把黑王給你帶過來了,我先回去一趟。」

    蘇新七說完低頭就走,陳鱘攔下她,擰了下眉頭,看著她問:「哭什麼?」

    「我沒有。」蘇新七暗自吸了口氣,抬頭看他。

    她眼圈都紅了,眼底潮濕,卻還是強忍著否認,陳鱘見她這樣,又想起了以前,每回她有點委屈,話都還沒說,眼睛先紅,弄得他都沒辦法。

    「你忘了?」陳鱘皺了下眉,不由問。

    蘇新七莫名,「忘了什麼?」

    陳鱘沒急著解釋,走到門口按了密碼開了鎖,「先進來。」

    陳鱘往裡走,把健身包放在玄關的柜子上,聽到關門聲,轉過身來想問她幾句,還沒出聲,蘇新七直接撲了上來,她抬起雙手勾彎他的腰,毫不猶豫地親上去。

    她心裡所有的不安在這一刻盡數釋放,在過去的兩個小時裡她預想了最糟糕的情況,甚至打開手機軟體看好了最近飛澳洲的機票,再次看到陳鱘,她有種虛驚一場的慶幸感。

    陳鱘沒抗拒她的親近,他回應著她,把人抱起來往臥室走。

    ……

    ……

    今晚蘇新七是清醒的,所有感官意識都很清晰,他的一舉一動,一呼一吸都牽引著她,陳鱘也覺得這回與昨晚不一樣,他是眼看著她的眼睛從清明到迷離的,那感覺有點要命。

    事畢,陳鱘抱著蘇新七去了主臥浴室,他本意是想幫她清洗下……

    陳鱘怕她吃不消,不敢再離她太近,他在浴缸里放了水,把人抱起來放裡面,又拿了乾淨的浴巾和一件自己的T恤放在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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