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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9:50:10 作者: 遲暮年
    警車內充滿了血腥氣,時錦南湊近去看他手捂住的位置,那整隻手掌上都掛滿了鮮血,白色的襯衫上也紅了一大片。她手忙腳亂去摸口袋,最後找出一小包紙巾。不由分說便都抽了出來,展開去擦那手上的鮮血。

    感覺到時錦南的動作,沈東庭緩緩睜開眼睛。

    「別擔心,我沒事的……」

    時錦南眼眶有些發燙,沒有抬頭去看他,依舊仔細擦著他手上滲出來的鮮血。

    馬路上的路燈不時照進車裡,沈東庭垂眸瞅著時錦南,見她眼睫輕顫,低聲問:「哭了?」

    「沒有!」時錦南這兩個字說的斬釘截鐵,語氣更是壓抑生硬。

    沈東庭哭笑不得抬起另一隻空著的手揉揉她的腦袋,而後拉開她的手,「別擦了。」

    時錦南掙脫他的大掌,死死捏住那一團染了鮮血的紙團,自言自語懊惱:「我真笨,剛開始報完警,竟然沒想起來要叫救護車。」

    「這又不耽誤,警察來了,不就立刻送我去醫院了。再說警察不來,救護車來了也沒用,我又不能鬆開逃犯先去醫院。」

    這話讓時錦南一時啞口無言,忘了辯駁醫護人員可以在去醫院的路上幫忙止血了。

    「那個……」她抓住副駕的椅背,催促前面開車的小警員:「你能不能開快點。」

    小警員面色嚴峻,連連點頭,「我一定用最快的速度把沈律師送到醫院。」

    警笛鳴響,呼嘯而過,一路暢通無阻駛向最近的醫院。

    車子才將挺穩,時錦南就急切推開車門,跳下車轉身彎腰伸手到車裡去攙扶沈東庭。

    沈東庭搭在她雙手上挪出車子,還沒來得及站直身體,不遠處急診部的醫護人員就推著急救推車匆匆迎了過來。

    其中一位跟隨的醫生開了口,他們才知道是那個劉隊打電話跟醫院這邊打了招呼,讓醫院提前準備好。

    沈東庭被醫護人員推進了急診部大廳,值班醫生囑咐時錦南去辦理手續。

    時錦南轉身走了兩步,才想起來沒有沈東庭的身份證,於是又急匆匆跟上眾人,「沈東庭,身份證。」

    沈東庭掏出手機遞給她,「手機里有電子醫保卡,密碼是你的生日。」

    接過手機快走了幾步,時錦南才反應過來那句話的內容。她與沈東庭才認識一個多月,她沒想到他竟然會用自己的生日做手機密碼。

    帶著複雜的心情辦理好住院手續,時錦南按照路標指示找去了急診室。

    小警員還在外面等著,她走到急診門口,朝里張望著。

    正在處理傷口的沈東庭,側頭看到她,微微彎起眼睛,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一系列檢查之後,確定沒有傷及要害,醫生才放心縫針。

    正在時錦南急的不停來回踱步時,急診室的門終於打開了。

    醫生摘下口罩,對時錦南道:「家屬放心,雖然匕首刺穿了側腰的皮肉,但好在並未傷及內臟,住院觀察幾天,等拆了線就可以出院了。」

    這話讓時錦南鬆了一口氣,道謝之後去看沈東庭的情況,他麻藥勁還沒過,眼神看起來沒有以往清明。

    住院部頂樓的單人病房裡,小警員守在外面遲遲不願離開。

    時錦南出去接熱水見他還在,「今晚謝謝你,很晚了,要不你先回去。」

    小警員有些猶疑,朝病房裡瞅了一眼,才道:「我先跟劉隊請示一下。」

    等時錦南第二次走出來時,見他依舊還直愣愣站在外面,於是好奇問:「你們劉隊不讓你回去?」

    小警員點頭,目視前方,站姿標準。

    時錦南也沒再說什麼,回了病房。拿著新買的盆到衛生間裡接了一盆水給沈東庭清洗滿是血污的手。

    沈東庭躺在病床上,見她洗的仔細,蒼白唇角不自覺彎起輕微的弧度。

    連換了兩盆水之後,時錦南才拿過床頭柜上的毛巾幫他擦乾手指。回到衛生間清洗好毛巾晾在鐵架上,她又重新坐回病床前,單掌托腮盯著那緩慢下降的藥水發呆。

    不知過去了多久,她才輕聲問:「你與那個逃犯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沈東庭把視線移到上方天花板上,長舒一口氣之後才把事情始末告訴時錦南。

    「那個人叫江慶龍,是隔壁市長的兒子。他仗著自己父親的勢力,侵害未成年,事後更是將其殘忍分屍,這幾年中他總共侵害了八名未成年少女,年齡最小的十二歲。」

    「那些女孩都是貧苦家庭,家裡沒有任何勢力,她們的父母每次向上狀告,都被江慶龍的父親用權利壓了下去。後來那八個家庭的父母找到了我,表示願意傾家蕩產也要把江慶龍送進去判死刑。我答應用免費公益的方式幫他們打官司,後來用時兩年才收集到證據。」

    時錦南好奇問:「這麼說來,刑事律師應該賺的也不多呀,你是不是背地收人家紅包了?我聽說有的律師會為了錢故意歪曲事實。」

    「你是不是傻?」沈東庭忍不住戳戳她的腦門,「我賺的多不多不重要,律所是我的。經濟案件比刑事案件賺錢,律所大部分律師是做經濟案件的。」

    時錦南窘迫躲開他的手指,她差點忘記沈東庭是律所老闆了。

    「你……繼續。」

    沈東庭回歸正題,繼續道:「起初,我是沒有什麼把握的,畢竟很多犯罪痕跡都被江慶龍的爸爸暗地裡處理掉了。去年初,他再次忍不住犯事,我們才算得到更直接的證據。最後經過最高人民法院的最終判決,那件事才算塵埃落定,今年八月執行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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