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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5:59:00 作者: 慕夏衣
馬芳嬌這些年當慣了大隊長老婆,無論何時何地人在哪兒,都受到村民們的簇擁與吹捧。再加上她也確實對……她男人一睡著了就夢囈唐棠娘的名字而感到忿忿不平。
於是她就鼓起勇氣梗著脖子朝大當家吼,「光天化日之下也沒有像你這樣、這樣……在、在國家部門動用私刑的!你、你還有沒有王法!」
梔梔忍不住又笑了,「國家部門哪兒來的王法……」
站在她身邊的黎恕也嗤笑起來。
大當家斜睨著跌坐在地、強自鎮定的馬芳嬌,冷笑,「私刑?」
她再次一抖鞭子。
「啪!!!」
這一次,鞭頭的粗重的精鐵倒刺擊打在馬芳嬌身邊大約十厘米不到的範圍內,不但將泥砂路抽出一道深溝,那揚起的灰塵還糊了馬芳嬌一頭一臉!且那地面被抽打的震動感,還嚇得馬芳嬌……當場失禁,還尖叫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大當家慢吞吞地說道:「我哪有動用私刑?我明明是在跟你講道理。」
海盜頭子沖天辮叔叔連連點頭,「嗯,對!我覺得大當家講得很有道理,很有道理啊!」
百來號海盜們紛紛響應,
「對!特別有道理!」
「大當家講得好、講得好哇!」
「哪啥,咱大當家講啥道理了?」
「你懂個屁啊你又沒有文化,大當家說是啥道理就是啥道理了,你不需懂,大當家懂就行了……」
「對,大當家有道理就是我們有道理!」
「大當家講得好!真有道理!」
馬芳嬌心裡懼怕,不敢看大當家。但這會兒就在派出所門口,她就不信了,那幾個公安能眼睜睜地看著大當家欺侮良民?
馬芳嬌就嚎了起來,「救命吶公安同志救命!有人欺負人哪……」可是大當家剛才用鞭子抽地揚起的灰塵全都撲進馬芳嬌嘴裡,她嚎上幾句就猛烈地咳起嗽來,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幾個當初和高甜甜、龍強同一批下鄉的知青混在人群中,他們既憤慨高甜甜、龍強的遭遇,也看不慣馬芳嬌和韋利民的作派,再加上今天還親眼目睹了陶容冶遭遇不測——
他們也紛紛躲在人群中叫嚷了起來:
「王法?馬芳嬌你還有臉擱這兒說王法?三年前韋利民強jian高甜甜的時候你咋不說王法?韋利民把龍強打得半
死,至今殘廢的時候你咋不說王法?噢我知道了,合著這南陵島其實叫做韋家島吧?全是你家說了算?」
「就是!你這種人還有臉在這兒說法律?」
「韋大隊長的為人還不錯,可惜就是被你們這幾個人給敗壞了!」
「既然你要為你兒子討回一個公道,那高甜甜和龍強的公道呢?陶容冶的公道呢?」
知青們越說越氣憤,索性也不躲了,直接擠出人群挺身而出。
大當家一愣,疑惑地說道:「誰?誰被強……jian了?」她幼年的遭遇十分悽慘,尤其聽不得女孩子被欺負,這會猛然聽到知青們這麼憤怒地叫嚷,不由得緊鎖眉頭。
馬芳嬌尖叫,「你們胡說八道!」
一個女知青實在忍不下去了,擠開人群衝出來,眼淚汪汪地拉著大當家的衣角,說道:「大當家,既然國家法律保護不了我們,我……也是沒辦法了,求求你,求你救救我們,救救高甜甜和龍強吧!」
她叫於露,是高甜甜的密友。
當初高甜甜和龍強出事時,是她四處奔走號召知青們捐錢出力給龍強治病。可她的能力也不大,被韋利民的哥哥們威脅過,還被馬芳嬌帶頭排擠……她自身難保,根本沒辦法替好友和龍強出頭。
今天韋利民當眾行兇時,也是她擠在人群中,三番四次的出聲提醒梔梔。
此時於露將當年高甜甜和龍強的事,簡潔地告訴了大當家,又哭著說:「……現在也不知道他倆到底是死是活!」
大當家看向馬芳嬌,眼神冰冷,一字一句地問道:「馬芳嬌,她說的,是真的嗎?」
馬芳嬌不敢說話,憤怒地盯著於露。
大當家雖然沒有文化,但她當了幾十年的大統領,見慣了風浪,還能把二百多號兇殘的海盜窩給打理得平靜如水,她的腦瓜子聰明而又清醒。現在看到馬芳嬌這樣的作派,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看著馬芳嬌,一臉的失望,問道:「馬芳嬌我問你,你大姐和你媽怎麼死的,你忘了?」
馬芳嬌滿面慘白,渾身哆嗦了起來。
——她也是窮苦人家出身,母親死於霓虹人之手,死得極不體面;而她大姐當初是和唐棠娘一塊兒被地主捉去抵債,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被地主的幾個兒子糟蹋了還懷了孕。不過,地主婆容不下她姐姐,直接把人五花大綁還捆上重石沉了海。
大當家怒道:「不是說,現在是新時代新社會,人民翻身當主人了嗎?可你這是……想當回地主惡霸?」
「不、不是——」馬芳嬌尖叫了起來。
大當家怒意暴綻,手一揚,就準備揚鞭子——
眼看著那長鞭被高高揚起、重重甩下……
「棠娘!」
突然有人急切地衝進人群包圍圈,伸手接下大當家的鞭子。
大當家當即收勢。
晚了。
那人的雙手已經觸到了她的鞭子——大當家的長鞭是用特殊的魚骨膠和金屬絲纏制而成,尖端是帶著倒刺的精鐵,又重又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