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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5:59:00 作者: 慕夏衣
    可大當家這麼一問——

    梔梔就扁起了嘴,眼淚汪汪點頭,「棠棠,陶容冶他……被韋利民拿著榔頭把頭給敲破了,現在還躺在醫院裡醒不過來呢!」

    看著梔梔泫然欲泣的樣子,黎恕心裡又吃起了飛醋。

    ——她居然為了陶容冶哭!

    但凡她肯

    為我哭上一聲,但凡她願意在我面前哭上一聲……

    我命都給她!

    黎恕心裡這麼想道。

    大當家面無表情。

    她緩緩地看向了馬芳嬌。

    這時馬芳嬌已經被人扶了起來,跌坐在一旁。

    她也看到了棠娘。

    棠娘幼時與韋大隊長訂過親,但後來地主逼死了棠娘的父母、霸占了才只十三歲的棠娘,棠娘逃出南陵島被海盜頭子收作壓寨夫人……

    韋大隊長也是出身貧寒之人,最落魄、最走投無路的時候也扶老攜幼的去正義島請求庇佑。

    那時候棠娘的男人已經殉了國,棠娘成為大當家。

    不過那時韋大隊長已經娶了馬芳嬌還生了孩子,棠娘也早就對情呀愛呀的死了心,兩人再也沒有私下見過了面,說過一句話……

    可馬芳嬌很清楚自己的枕邊人。

    說真的,雖然正義島的「大當家」至今仍然威名赫赫,但知道她本名叫棠娘的人卻少之又少。

    ——可她馬芳嬌的男人就三不五時的總在睡夢裡喊著棠娘、棠娘的!

    馬芳嬌打量著天生媚骨、俏麗微豐的棠娘,嫉妒得咬住下唇。

    棠娘已經四十多了吧,聽說她天天出海打漁,這風吹日曬的,怎麼還是一副皮膚白淨、身段結實健美的模樣兒?看著就像三十出頭的婦人一樣!

    再看看棠娘的穿著打扮……一條藍色的寬鬆褲子,上身是件舊式邊襟雙扣的條紋上衣,腰間繫著一條水紅色的絲巾,可能是還沒睡醒,她雲鬢微亂,臉上還有著被枕頭壓出來的微痕……

    饒是如此,居然更讓她增添了幾分風情!

    別梔梔也很美,可棠娘與別梔梔站在一塊兒,居然也沒被比下去。

    大當家看也沒看馬芳嬌一眼,問梔梔,「韋利民在哪?」

    梔梔吸了吸鼻子,「我們報了警,公安把他抓到派出所去了,這會兒正在詢問他傷害陶容冶的事吧。」

    「帶路。」大當家淡淡地說道。

    梔梔目瞪口呆,「啊?」

    「派出所在哪?」大當家又問。

    梔梔還沒來得及說話,瘦猴就飛快地應了一句,「我知道派出所在哪!」

    這傢伙說完就跑了。

    大當家就跟在瘦猴身後慢吞吞的走。

    梔梔打量大當家的背影,最後注意力放在大當家的鞋子上。

    許是出門太慌忙了,大當家趿著一雙破破爛爛的草鞋。草鞋的邊沿都已經斷了,所以大當家不得不拖著步著走。

    梔梔盯著大當家的腳看了一會兒,跑去把洪禾禾拉到一旁,然後又口袋裡摸出一張大團結出來,又吩咐了洪禾禾幾句。

    洪禾禾點頭,轉身朝著供銷社跑去。

    梔梔便也跟上了大當家。

    知青們見狀,也跟了上去。

    黎恕和大周當然也跟上。

    黎恕早就聽說過大當家的威名,但他來島上的時間很短,還沒見過大當家,這會兒見著了,才知道她居然是個這麼冷艷嫵媚的女人。

    馬芳嬌愣了一會兒,突然意識到棠娘這是要去派出所找她兒子的麻煩?

    她慌了!

    她趕緊連

    滾帶爬的起來了,一瘸一拐地追上去,又著急地大吼,「棠娘!唐棠娘!你給我站住……」

    大當家充耳不聞。

    在往派出所去的路上,從正義島上追來的叔叔爺爺們也紛紛趕到。

    百來個壯漢人人凶神惡煞,個個沉默不語。大家紛紛跟在大當家的身後,一言不發的朝著派出所走去。

    這場面有點兒嚇人。

    住在南陵島上的居民們,大多數知青是不認得大當家的,他們也對跟在大當家身後的這一群看起來四五十多歲,渾身衣衫襤褸、打扮奇特而且一看就是很不好惹的人……感到特別好奇。

    海盜軍團所到之處,沒有一個老百姓有勇氣敢攔著、敢多說一句。

    倒是有些上了年紀的老人激動的喊著棠娘棠娘……

    很快,瘦猴就領著大當家來到了派出所門口。

    大當家不識字,一時間也想不起來這派出所是幹什麼的,就慢吞吞地問,「韋利民呢?」

    幾個公安迎了過來。

    其中一個是派出所所長,他來島上的時間長,認識大當家,就詫異地問道:「棠娘?你怎麼來了?」

    大當家看到派出所所長就明白了——哦,派出所就是巡捕房。

    「我找韋利民有事。」大當家客氣地說道。

    所長猶豫了一下,「韋利民犯了事兒,我們正在問詢他。棠娘,你找他有什麼事嗎?」

    大當家認真地說道:「他欺負了我的人……梔梔、禾禾,陶容冶都是我的人,所以我要跟他講講道理。」

    所長呆住。

    他對大當家也是有著一定的了解的。

    ——這個女人看著美艷,可能是因為解放前的特殊經歷吧,她身上的匪氣很重,對法律法規又不是很了解,但她極受老百姓的愛戴。所以市政府、縣政府和鄉政府曾經再三交代過各職能部門,但凡遇上與她有關的事,都要特事特辦,以免引起民憤民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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