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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5:39:27 作者: DNAX
艾倫往沙發上仰躺下來。
和名為「紅屋」的地方相比,「密室」不藏匿使用者的行蹤,只是提供一個可以放心暢談的秘密空間。
「我不喜歡等人。」艾倫說,「雖然很多委託都要求我有足夠耐心等待目標出現,但我還是不喜歡等人。」
「我倒是不介意等一等。」
麥克在他身旁坐下,艾倫玩起他的手指。
「你覺得露比現在會在哪?」
「不管在哪,他應該都不會停下自己那張嘴。我要是綁匪,抓住他的第一件事就是割掉他的舌頭,挖掉他的眼睛。當然,要是沒有別的目的,還是殺了他最好,屍體、骨灰都不能留。」
「你是不是很擔心他?」
「不可能。」
「我們不知道綁匪的目的,只知道有個殺手一直在殺人。」麥克說,「綁架案如果找不到犯人,就只能等待綁匪提出要求。」
艾倫把他的手掌放在自己心口上。麥克感覺到他因為小巷中的搏鬥還尚未平穩的心跳。
「殺死他沒那麼難,除了腦子和嘴,他根本沒有反抗之力。」
「確實,但殺死他也沒那麼容易。」麥克輕輕撫摸艾倫心臟的位置,「露比並不孤寂,他和很多人相連,就像剛才那些殺手不願失去鄧肯家族的庇護一樣,這些人也不會輕易讓露比消失。」
但是和那麼多人的利益交織在一起,和他們生死與共,真的是露比的初衷嗎?還是他已經在這個泥沼中與看不見的荊棘枝丫死死糾纏無法自拔?
「我們要找到他。」
「當然。」
「我等不及想看他被救出來時的狼狽樣了!」
第28章 共同語言
傷口的刺痛讓他想起了查德·亨德里克的耳朵。
查德·亨德里克四肢抽搐,坐在染血的椅子上,半張臉已經血肉模糊,右邊的耳朵缺了一塊,汩汩地冒著血。他眼神渙散,又驚又怒——對,那個時候他還會發怒,根本沒有悔過自己的罪行。相反,把那隻割下來的耳朵扔在地上時,希爾德的心中反而充滿了罪惡感——厭惡,說厭惡更恰當,對面前這個不知悔改的變態,以及對自己的厭惡,還有強烈的噁心、亢奮,很多難以形容的感覺。
每一次回想那一幕,希爾德都覺得自己被什麼看不見的怪物附體,身體不由控制地做出了近乎變態的惡行。
「你在流血。」
希爾德擦了擦臉頰上的血。
「只是小傷口。」
比起這道小小的擦傷,肩膀舊傷的疼痛更持久劇烈,只是他已經習慣和這種疼痛共存。
奧斯卡找了張紙巾給他。希爾德沒有接,覺得很可疑,不知道他是從哪裡找到的,車座周圍都看不到整盒的紙巾。
「進展順利嗎?」
「還沒有進展。」
「沒關係。」
「但是我找到了願意合作的人。」
奧斯卡思忖片刻問:「你是想讓我去見他,還是不去?」
「我不確定你們見面後會發生什麼,但我可以保證把有用的消息毫無保留地帶回來告訴你。」
奧斯卡看著他臉上的血痕說:「我剛才聽到槍聲。有人在小巷裡開了槍,但是我沒有過去,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答應過給你自由,不擅自進入你們的世界。確實,那是我不了解的世界。如果換成別人,比如諾曼知道這個秘密,可能會不信邪地帶著整個兇殺組的警察去把殺手一網打盡。雖然你說他們不會留下自己犯罪的把柄,但也不要小看警方的能力,痕跡無處不在,世上沒有天衣無縫的案子。我讓你一個人去,是出於對你的信任,希爾德……」
他言而未盡的話,目光在代替他說。
希爾德避開了,不敢回應對方的好意。以前波比對他一頓臭罵之後也會露出這樣的眼神,是不是他們都有這種本事,可以一眼看穿他對活著這件事的消極態度。
「我很快回來,你最好別在這附近。」希爾德說,「不管你是不是願意,現在都已經在這個世界裡,剛才你差一點就……」
「怎麼樣?有人要殺我嗎?」
「是的,如果你表現得和我過於合作無間,難保不會有人像剛才那樣對準你的車窗開槍。」
「你覺得我應該害怕?」
「你很勇敢。」希爾德說,「你不怕伸向你的罪惡之手,但是你的家庭呢?」
這是致命一擊,奧斯卡完全無法反駁。對,他的家庭,他的妻子和女兒是否有能力對抗那些不知什麼時候從哪裡伸向她們的罪惡之手?
「克雷爾·潘克警官是前車之鑑,我希望在這個案件完全解決之前,危險的事、需要深入你不了解的世界的事,全都交給我去做。這是目前來說,我能想到的最安全的方法。」
「我改主意了。」奧斯卡嚴厲地看著他,「從現在開始我要嚴格執行監管人的職責,不管你去哪都得告訴我,而且必須讓我陪同你一起去。」
「奧斯卡。」
「叫我塞繆爾警官。」
希爾德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脫口而出對方的名字,他們的關係遠沒有達到可以直呼其名的地步。
「現在你要去哪?我們走吧。」
希爾德沒有動。
麥克確實說過不介意他帶奧斯卡一起來,但他還是很猶豫,如果他在這裡鬆口,意味著奧斯卡再也無法脫離他曾經身為施樂會殺手帶來的不可測的危險。殺手和警察的關係永遠對立,即使在某些時刻因為各種理由而表現出短暫的退讓,最終也難免落入你死我活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