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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5:39:27 作者: DNAX
睡袍不是死後才換上的。希爾德記得報告上寫的每一條內容,包括樓下那個只顧看比賽什麼都不想管的門房的證詞。在無數個「不知道」和「沒留意」中,只有一句有用的話——「從來沒見過穿粉紅衣服的男人,房間租給誰,裡面放什麼東西我可管不著。」
這證明哈里森平時並不惹人注意,外表也沒有女性化到以假亂真的地步,他來時應該穿著別的衣服,至少在連衣裙外裹著外套,可是現場卻沒有發現他換下來的衣服。
兇手把外套拿走了,為什麼?因為殺完人後穿上哈里森的衣服離開更隱蔽?
房間沒有被破壞的痕跡,殘留在地毯和牆上的血跡猶在,懸掛的裝飾品卻依舊端端正正,看不出重新布置的跡象。是他主動帶來的客人,就像其他被殺的女人一樣,以為有生意上門,結果卻落了這樣的下場。
「十幾個案子,全都挑女人下手,哈里森在受害者中獨一無二。」
「也許兇手就想讓人費解。」希爾德一件接一件檢查衣櫃裡的衣服,他知道警方已經地毯式地搜索過了,不過還想再看一次。
「你說得對,太偏執於自己習慣的兇手容易畫像,可我還是覺得他突然改變目標不只是想誤導我們。」
「為了趕時間。」希爾德說,「兇手選擇情報鏈最底層的蜂人,是因為他們的死不容易引人注意,而且最先殺害的都是孤僻獨居的人,這些人中又有很大一部分恰巧是妓女,輕而易舉就能找到和她們單獨相處的機會。他想為某個秘密殺人滅口,就要以最快的速度、儘可能不引人注意的方法掃清知情者。他已經殺了十幾個人,哈里森只是剛好符合要求。」
希爾德推開一件粉色衣裙時,一片小指甲蓋大小、閃閃發亮的紙片飄落下來。
奧斯卡看到他彎腰撿東西就過來看了一眼。希爾德把紙片放在手心,窗外陽光的照射下,亮片上隱隱折射出形狀像嘴唇一樣的花紋。
「這是什麼?」
「是暗語之地俱樂部派對的亮片碎紙,沒什麼用,嘴唇是俱樂部的標記。」
「俱樂部在哪?」
「就在酒吧街,但它平時叫月光酒吧。」希爾德說,「只有每個月的某一天才會開放給特殊需求的客人舉辦深夜派對。」
「特殊需求是指?」
「像哈里森這樣的人,以及願意花錢和他來這個房間過夜的人。」
——他一直過著心滿意足的生活,把自己的癖好展示給同樣愛好此道的人欣賞,直到最後一次,他穿上粉紅睡袍時,被人從背後割斷了喉嚨。
「知情、獨處、沒有防備。」奧斯卡說,「是不是等兇手把容易下手的目標全殺完後,就要開始動手去殺更難對付的目標?」
「那要看兇手想隱藏的秘密是什麼。」
「我們能不能去暗語之地打聽一下,哈里森最後一次露面是和誰一起離開的?這個月的派對什麼時候開?」
「不知道,只有參加過上一次派對的人才知道下一次派對的時間,每個人只能邀請一位客人參加。」希爾德說,「不過我覺得沒必要打聽,因為不會有結果。」
「為什麼?」
「就像剛才你覺得這麼一條狹縫一樣的小路也有個頭目這件事很好笑,但可笑的規則如果被所有人當做鐵律遵守,就會變得恐怖而不可理喻。地下世界的規則就是這樣,只要你是外人,即使闖進去也只能面對一片空白和死寂。」
第18章 正直的代價
克雷爾·潘克警官以一種細心聆聽的姿勢面對他。
「你或你的妻子有沒有仇人?」
「沒有。伊芙琳是家庭教師,最近剛結束上一份工作,因為僱主要搬到更遠的地方去住。」
艾倫毫不遲疑地回答問題,他和麥克在來的路上把故事編得很完整。畢竟再出色的演技也挽救不了漏洞百出的故事,更何況他要面對的是一個經驗豐富、心思縝密的優秀警探。
「那麼最近她有沒有遇到什麼麻煩?有什麼你沒有注意到的反常舉動?」
艾倫努力回憶與另一半的生活點滴。當然,他的甜蜜回憶中根本沒有什麼伊芙琳,只有麥克。
「她不是那種會惹麻煩的人。」艾倫說,「如果……我是說,如果她因為什麼原因被人殺害,那問題也絕不是出在她身上。」
克雷爾靜靜聆聽,沒有絲毫不耐煩的樣子,他思考案件時的狀態專注得令人信服。艾倫心想,如果是真正的馬爾科姆,一個喪失愛妻的可憐男人,一定會無限依賴他,相信他可以為自己找回真相。但是,此刻他在這裡的目的並不是尋找那個壓根不存在的「安眠藥兇手」。艾倫想探索克雷爾·潘克的另一面,不是報紙上報導的完美警官,畢竟人人都有不同面貌,表里如一的始終是少數。
「潘克警官,我在想,剛才那個……槍擊,會不會和伊芙琳的死有關?」
這是突發事件,不在劇本里,但也能利用。
艾倫摸著額頭的傷口激動地說:「也許她真的惹了我不知道的麻煩,兇手殺了她,還想繼續對我下手。那是子彈,有人在街上對我開槍!」
「馬爾科姆先生,相信我,這件事應該和你無關,只是個意外。」克雷爾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神情鎮定、目光溫和,「別擔心,等一下我會找人送你回去,有什麼事隨時打電話給我。」他拿起桌上的紙筆寫了一個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