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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5:39:27 作者: DNAX
    然而克勞斯卻並沒有為難,很快就說:「我知道他是誰。是不是有人要殺他?這倒很合情理,他這樣的人早晚會走到這一步。」

    「他這樣的人?」

    「這麼說吧,雖然我們幹的事情都算不得有多光彩,可好歹還是得遵守規則。現在和以前不同了,再也不是上世紀滿街廝殺火併的黑暗年代。那些有名的家族用祖輩殺人越貨攢下的錢把孩子送進精英學校,繼承者們搖身一變就成了金融界的佼佼者,不必再玩什麼刀頭舔血的危險遊戲。你們也很為難,到處都是監視器,一不留神就會留下確鑿證據。所以能夠安分守己最好,實在不行也得低調行事。」克勞斯說,「但傑米·卡爾偏不這樣,他是個瘋子,因為一筆幾百塊錢的非法交易被警察當街抓住送進監獄,就起了報復之心,出獄後闖進某個警察的家,殺害了他的妻子。」

    「這樣的瘋子並不少。」

    「是不少,復仇心重的人本來就很多,可問題是,他報復的警察並不是當初抓住他的那一個,可以說,他們之間其實毫無恩怨。」

    「是誤殺嗎?」

    「當然不是,要不然怎麼會說他是個瘋子呢?據他自己所說,嗯,他沒有公開說過,至於我是從哪裡聽來的,你們不必知道。」

    艾倫點點頭,明白他的規矩。

    「這傢伙自己說,之所以選擇那個警察,是因為他不經意的時候撿到一份報紙,報紙第一頁就在大肆報導這位警界之星、正義的表率。他越看越覺得應該給這個完美警察一點教訓,復仇還是其次,有什麼比摧毀完美更讓一個瘋子感到快樂呢?」

    「他現在在哪?」

    「在這個世界的某個地方吧。」克勞斯停頓了一下又說,「大概是這麼回事,我只能告訴你們他是誰,至於他人在何處,你們恐怕得再花點時間和錢去找答案了。」

    麥克問:「那個上過報紙的警界之星,是不是克雷爾·潘克警官?」

    「好像是這個名字,我對警察不怎麼留意。」

    「難道傑米·卡爾幹了這麼明顯的案子,卻沒有被逮捕嗎?」

    「我聽說你以前也是警察。」克勞斯看他一眼。

    麥克沒有迴避這個問題,過去雖然只是過去,但也依然是人生的一部分。再說,他離開原來的道路只不過是因為個人的選擇,並不是那條道路本身的問題。

    「是的。」他回答,「以前是。」

    「你當過警察,雖然現在干另一行也不錯,卻很難改掉以前的習慣。」克勞斯說,「警察面對罪犯,第一個想法永遠是他有沒有坐牢。我們就不一樣,我們會想,這傢伙還沒有被人幹掉嗎?」

    他又笑起來,笑容中掩飾不住的感慨,好日子終究一去不復返了。

    「他沒有被抓起來,因為警方根本不知道是他幹的,明白嗎?他很有犯罪天賦,殺人之後把證據都銷毀了。所以這件事其實只有很少人知道,警方一旦調查到關鍵部分,線索立刻就斷了,哪裡都走不通。」克勞斯說,「你們來找我,給我報酬,我會一字不漏地把我知道的說出來,要是換個警察來問,我就什麼都不知道。誰是傑米·卡爾?什麼入室殺人?報紙上又沒登過,我怎麼知道?你在說什麼,警官先生。」

    他笑得意味深長:「警方沒把握破案的時候,不會把案子公之於眾,這回受害者本人是警察,就更好辦了。」

    「那你覺得,會有誰想殺傑米?」

    「誰都有可能。最有可能的當然還是那個死了老婆的警察,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辦法自己查出真相,如果他找對門路,花錢未必買不到消息。不過也就只是消息罷了,絕不是什麼可以拿來定罪的確鑿證據。」克勞斯說,「警察和我們之間的關係就像酒杯和酒瓶,你可以說我們永遠都在同一張桌子上,卻只有倒酒的那一瞬間才產生聯繫。」

    「謝謝你,克勞斯。」

    艾倫拿出一卷錢給他,他毫不客氣地收下了。其實他不在乎這點錢,艾倫相信換一個人來問他同樣問題,他又會像剛喝完酒還沒有清醒時一樣反問:「傑米·卡爾是誰?」

    克勞斯肯這麼輕易地透露消息,唯一的原因就是,他不說露比也知道。每當艾倫審視這個情報系統時都會發現,露比已經和這個龐然怪物牢牢生長在一起,他傾聽每一片樹葉隨著風吹草動而發出的聲音,樹葉們也從他身上汲取養分。

    不知道為什麼,這種過於具體的聯想總讓人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要不要去玩兩把,今天贏錢的人很多。」

    「不了,我們還有別的事要辦。」

    「你們知道了傑米·卡爾是誰,現在就要去幹掉他嗎?」

    「他長什麼樣?」

    「他是個瘋子啊,我早就說過了,一個瘋子,表面看起來又很正常,他變成什麼樣我都不意外。」

    「那還有誰知道這件事?」

    「這我不能說,你找到知情者,給他們滿意的報酬,他們自然會考慮把情報賣給你。當然,報酬得高於傑米本人給的,問題是你不知道他給了什麼才讓他們願意幫他隱瞞消息。錢的可能性很低,其他的我也想不出來,真奇怪,一個發了瘋的小混混到底有什麼能耐干下這麼一件大事,而且竟然逃得無影無蹤。總而言之,如果被害者想靠正當手段解決這件事,死結就在於明知他是兇手,也沒有任何證據可以指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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