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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5:37:14 作者: 吳桑
二瑞心有所感,默默聽著,半響,又道:「很奇怪的,我看了很多美劇和日劇,就數量來說,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為什麼他們那裡就不太有惡婆婆和娘家人出場的情節呢。」
「可能我們這裡很多父母對子女的關愛中摻雜著控制欲吧,這樣的父母一般不僅會很深入地介入子女的婚姻,有很多人甚至在孩子還小的時候就開始灌輸自認為正確的擇偶理念了。」
二瑞想想,的確有幾分道理,便默默點頭。
「同樣的,作為子女,在結婚生子這種人生大事上去指望父母鼎力相助,請他們拿出畢生積蓄購買婚房,犧牲自我和時間來為自己領孩子做家務。你讓他們為你操持一生奉獻到死,卻又不想讓他們指手畫腳,發表任何意見,這根本不現實。現實就是,誰付出,誰就有話語權。」
二瑞聽後,有茅塞頓開之感:「也是哦。收益和風險其實是對等的。誰獨立硬氣,誰不求人,誰才不會被別人控制和左右。」
瓜少繼續對電視中的角色發表自己的看法:「可是電視裡這位老太太就很奇怪,兒子就算了,她甚至去教別人家的孩子做人,這樣做,家教就很有問題,和對方連認識都談不上,她有這個立場麼?」
二瑞心中微微一動,抬頭對他看了一看。聽上去,他似乎是在評論電視裡發飆的母親,但以她對他的了解,他多半另有所指。但仔細想想,昨天會議室里接的那通電話又沒有按免提,她也走到門口去,他應該沒有聽到才對。
二瑞保持沉默,悄悄觀察瓜少表情,猜測他心中所想。
二瑞裝傻,坐著沒有反應,瓜少自己忍不住了,把湯力水往茶几上一丟,挑明了對她說:「所以皇甫,如果你一直甘於現狀,不努力提升自己,站到更高的地方去,那麼你身邊永遠只能被這種層次的人環繞,你能接觸到的,也永遠只有這些坐井觀天見識淺薄之人,懂嗎?」
小正經從沙發上跳下來,蹲在二瑞腳旁,二瑞把它抱起來,幫它順毛撓痒痒:「明天我們出門去做客,去阿曼達家打麻將好不好?讓我來看看她爸媽為我們準備的菜單是什麼,哇,好多。有酒糟雞,蔥油海蜇頭,還有蛤蜊燉蛋,清炒蝦仁,三鮮肉皮湯。都是我喜歡的,你喜歡嗎?我再幫你帶一些小魚乾過去,你說好不好啊?」
小正經很開心,汪了一聲,搖尾巴說好。二瑞也很開心:「接著我們晚上再去真珠家,去吃羊肉火鍋,我和你,咱倆一起開開心心去大吃四方。」
***
瓜少主持的早會,十次裡面儀姐能出席個三五次就不錯了,她經常性堵車遲到,持續性體弱生病,下午三點之後找她有事,一般很難找見人影。因為她把和醫生面談以及培訓開會等需要外出的工作都安排在下午三點以後。可如果代表們有事打她電話,偶爾能打通的一次,那頭往往是她家裡鐘點工中氣十足的大嗓門,偶爾間雜著她兩個寶貝兒子的哭鬧聲。
沒幾天,瓜少抽了時間約儀姐談話。
儀姐收到面談通知時,心裡一咯噔,自己摸魚摸成慣性,一時收不住,攤上事兒了。這段時間才轉了崗位,剛換了老大,萬事須得小心謹慎才行啊!細水長流才是混日子的長久之計,唯有不被上司盯上,這個魚,才能摸長摸強摸大啊!
儀姐反省自己最近是不是資本主義的羊毛薅得太狠,令上司懷疑起了自己的工作能力和態度。戰戰兢兢進了瓜少辦公室,一抬頭,就看見瓜少旁邊麗莎一張冰冷麵孔,儀姐心道完蛋,這下踢到鐵板,驚動這一位出馬,恐怕下場堪憂,很難善終了。
麗莎不僅冷著一張臉,手邊還攤著一堆紙頭,仔細一瞅,是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的外出拜訪單。儀姐當時就是一愣,結結實實出了一身冷汗。
瓜少說了一聲請坐,儀姐在瓜少對面小心翼翼坐下,眼睛卻不由自主看向了麗莎。麗莎不發話,她也不敢貿然出聲。
瓜少的態度倒也還好,問她最近工作開展得如何,有無困難,儀姐答說沒有,最近一切順利。麗莎聽到這裡,冷冷一笑,總算開了口。她還是一貫作風,一句廢話沒有,直奔主題,問儀姐這段時間參加了哪些會議,去拜訪了哪些醫生,做了哪些具體工作。
儀姐就努力回憶,列出最近出席的會議名稱,又道自己最近這段時間去拜訪了A醫院的陳醫生,B醫院的李醫生。等等。提到C醫院的黃醫生時,瓜少突然問:「是哪個黃醫生?」
儀姐說:「就神內那位黃醫生。」
瓜少聽了,卻發樂:「神內的黃醫生上個月就去德國訪學去了,要明年下半年才能回來,你不知道嗎?」
「儀姐你混日子也要提前做做功課。」麗莎面色愈發的冷。
儀姐破綻一出,面色大變,心裡開始著慌,不過嘴巴卻牢:「是我記錯了醫生名字,不是黃醫生,是朱醫生。」接著訴起苦來,「我從早忙到黑,晨訪夜訪,家訪路訪,周末出差,外地開會,累死累活,腦子哪能記住那麼多瑣碎事情!」
麗莎不與她多爭辯,從一堆拜訪單里隨手翻出一張,看了眼日期,昨天,將它推到儀姐面前去:「那麼這張呢,昨天才提交上來的,你應該不會忘記吧。你昨天三點一刻之後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