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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5:34:09 作者: 西北望
他什麼也不敢說出口,他知道安良對自己的厭棄。這個時候說出什麼來都是痴心妄想,都只會讓懷裡的人更厭惡自己。
他什麼也不敢想。
但是安良卻全聽明白了,他許久沒有說話,嘆出口的那一聲嘆息像是餘音未止的旋律,在秦淮心上落下了重重的一擊。
他怨不得別人,這本恐怖小說是他親筆寫給安良的。
他們回到病房的時候,不早不晚卡著十五分鐘的時間回去的。還是秦淮主動提起來的,他像是害怕安良下一次不帶自己出來了似的急急道:「到時間了,你陪我回去吧。」
安良看了他一眼,笑意從話語間溢出來:「還多乖的。」
他們一直牽著手到了住院部的樓前才鬆開,也是秦淮主動鬆開的。住院部的燈火通明在一瞬間將他拉回了人間,於是他立刻鬆開了安良的手,低聲道:「對不起,差點兒忘了。」
他以為安良會生氣,會覺得他不夠體貼不夠為自己著想,所以連鬆手的動作都帶著慌亂。安良瞟了他一眼,什麼話也沒說。
其實秦淮不知道,在剛才的那一瞬間,安良是動過想要不管不顧地牽著自己的手走到燈火通明之下的念頭的。
安良突然覺得,自己忍夠了。
單間病房裡陪床的床位是一張鋼絲床,連被子和枕頭都是去護士站抱的,人躺上去睡一夜
第二天恨不得立刻去骨科掛號。安良本來是最精緻又講究的人,他家的床墊還是陳奇特意從國外給他訂的,就是因為這位祖宗之前抱怨自己的床睡久了不舒服。
可是他卻在這樣的鋼絲床上睡了整整一夜。
頭一夜的秦淮還昏迷著,安良就是在他床頭前倒立一晚上這人都不會知道。可是這天晚上秦淮走過去摸了摸那張鋼絲床,眉頭就不易察覺地蹙了起來:「你晚上就睡這?」
安良從病房裡的衛生間裡洗了手出來,奇怪地看了一眼秦淮:「那不然呢?那不然我站著睡?」
他將枕頭從柜子里拿出來,推了站在床邊的秦淮一把:「起開,我鋪床呢!明天早上我有早班,你別耽誤我睡覺。」
他對自己毫無原則的彆扭變成了對秦淮的惡聲惡氣,安良其實自己也知道這只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孩子脾氣,他作為成年人而言這樣做其實挺幼稚也挺丟人的。可是在秦淮面前他卻覺得自己無所顧忌,索性就怎麼幼稚怎麼來,那一下險些給秦淮推倒了。
秦淮卻搖了搖頭,他伸手拿過安良手裡的把枕頭扔到了自己的病床上:「你今晚在我床上睡。我睡這兒,我把輸液架移過來就行。」
安良險些被他氣笑了:「你是病人我是病人?老老實實回去給我躺著去,再吵我就回家睡了。回家睡多舒服啊,我在這裡受這個洋罪圖什麼?不就是怕你有事嗎?你那個腰本來就不行,在這裡睡一晚上我明早給你上骨科再掛個號?」
安良一著急罵起人來口不擇言,話說出口來才反應過來有歧義。秦淮的臉色慢慢地也變了,是一個混合著不甘與難以置信的神情:「我的腰…?」
安良簡直想穿越過去把自己的嘴給縫上。他一肚子火沒處撒,把手上搶回來的枕頭拍拍打打的:「亂想什麼呢!回去躺著!」
秦淮猶豫了片刻,不敢再跟安良爭論下去了,怕這人真的拋下自己回家睡覺去了。但是他又確實不願意讓安良睡在這張鋼絲床上,想了想才小心翼翼道:「那你…能不能跟我一起睡?」
作者有話說:
秦淮:在安良生氣的邊緣瘋狂試探
安良:我看你好像有那個大病
大家五一快樂啊!這章字數比較少,在寫了在寫了!
PS:「誰能束縛月光呢?誰見過人蓄養鳳凰呢?一顆流星自有它來去的方向,而他也有他的去處。「出自沈從文老師
第60章 宋平
話一說出口,秦淮比安良還早回答自己的這句話,慌得連聲音都在抖:「對不起,我沒有別的意思…你別往心裡去…算了…」
他慌不擇路地在病房裡走來走去,差點兒把周之俊給他帶來的淨化器都踢翻了。安良聽著他造反似的鬧騰出那麼大的動靜,臉上帶了一點連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笑意。
他把那張小鋼絲床鋪好,自己在上面坐了下來,拍了拍身側,心平氣和道:「坐下,我有話要和你說。」
秦淮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眼睛裡全是緊張和懊惱。他甚少有這樣生靈活動的少年人神氣,讓安良的一顆心軟得仿佛泡在了春水裡,一句重話也說不出口了:「過來,別怕,我還能打你嗎?」
秦淮便也笑了,小心翼翼地走過來在安良的身側坐下,聲音很低:「我不怕你打我,你要是真能跟我動手,我其實是高興的…我就是怕你說的話…」
安良哼了一聲:「受虐狂呢你這是?國有法制,我有理智,我才不跟你動手呢。」
他看著秦淮,突然又笑了一下:「再說,誰跟你動手能打得過你啊,是不是?」
這句話有點兒太戳秦淮的心窩子了,他低著頭沒有說話。
安良心裡也有點後悔,索性伸手飛快地在秦淮的胳膊上摸了一下:「算了,不提這個了。我有幾句話想要問問你。」
「你說。」秦淮看著他,眼中是一派溫和的純淨與坦然。
安良想了想,選擇了最容易卻也最難以問出口的問題:「那天晚上,你為什麼要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