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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5:34:09 作者: 西北望
    周之俊看著秦淮,也跟著安良笑了:「怎麼了?怕師父把你那些從小到大的那些醜事都告訴安醫生了?」

    「哪兒有的事。」秦淮拉開凳子坐了下來,語氣裡帶了一點不易察覺的撒嬌般的口氣:「我還沒追到安醫生呢,師父倒是先不拿他當外人了。」

    周之俊給自己倒了半杯白酒:「你頭一回喜歡上什麼人,我還能不說你的好話?淨在這瞎操心。」

    他們左一句喜歡右一句追的,倒是讓安良有點兒不好意思,於是他抓緊時機插了句話,想把話題從自己身上岔開:「周哥之前…是怎麼認識秦淮的啊?」

    這本來是安良精挑細選的一句問話,按照他的想法,這樣的問話既拉近了他們之間的關係,也不會造成什麼不必要的困擾,實在是一句再合適不過的用來打岔的話了。

    但是沒想到,這句話一問出來,秦淮和周之俊卻突然間都沉默了。

    安良有些納悶,他覺得不應該啊?周之俊又不是秦淮的家裡人,能有什麼不可對外人言的過往?還沒等他想好怎麼把這句話圓回去,周之俊卻笑了笑:「小淮是我剛退伍的那年認識的。」

    周之俊退伍之後就被特招進了市局做警察,從刑警一直做到了特警。按照這個時間線來推算的話,秦淮很可能是他在做警察的第一年遇見的。

    那個時候秦淮只有十歲,周之俊應該也就二十五歲左右,是什麼樣的緣分牽牽絆絆地讓他們走過了十五年,至今仍舊情同兄弟呢?他們第一次又是因為什麼而見面的呢?周之俊後來不做警察的原因是不是也和秦淮有關?

    這些都是安良腦子裡面的疑問,但是他不傻,知道周之俊的這句話就是隱晦的迴避了。於是安良舉起手邊的酒杯笑道:「那既然如此,我該敬你一杯,感謝周哥這麼多年來看顧秦淮了。」

    周之俊目光微微一動,和安良碰了個杯:「安醫生,你是個聰明人,這杯酒算我敬你。」

    秦淮坐在一旁,他似乎是鬆了一口氣,低聲對安良道:「你少喝點,今天上了一天的班還沒吃飯,這么喝的話胃受不了的。」

    他舉止親昵,吐息附在安良的耳邊濕熱而溫暖,連周之俊看了他這個樣子都笑了:「小淮現在也會心疼人了,是個好事。」

    飯吃到一半,周之俊想起來什麼似的看著秦淮:「我上次給你介紹那個馬律師,你帶給你爸看了嗎?」

    秦淮搖了搖頭,他放下筷子:「我聯繫了他,準備好了上訴材料。等到上訴申請正式交上去後,再帶他去見見我爸吧…現在去見,不是很方便…」

    周之俊的反應很敏銳,他停下了正在倒酒的手,直視著秦淮的眼睛:「怎麼了?是不是常琴那邊還在找你的麻煩?」

    「倒也不是。」秦淮看上去有些疲倦:「她願意鬧就讓她鬧吧,反正我爸如今已經被判了死刑,她就是再怎麼鬧也不過是為了出一口自己的氣而已。」

    「這樣不行。」周之俊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很沉:「這件事我來想辦法,你就別管了。」

    秦淮有些猶豫,他看著自己的師父:「周哥…」

    「沒事兒。」周之俊甚至對他笑了笑:「我會看著處理的。從前我是怎麼管你的,以後我還是怎麼管你。小淮,你別害怕。」

    秦淮沉默了片刻,約莫是顧忌安良還在這裡,他最終什麼也沒說。

    安良夾在中間覺得有些不知所措,他不好意思貿然插進秦淮和周之俊的對話之中,但是不說點兒什麼又怕冷場,一時間急得簡直如芒在背。倒是周之俊很快結束了這個話題:「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小淮,你該往前看了。」

    秦淮點了點頭:「我知道。」

    這頓飯吃的安良比大學體測跑了八百米還累,好不容易吃完了,他如獲大赦般地和秦淮還有周之俊一起走到停車場:「周哥去哪兒?我們送你?」

    周之俊看見那輛車後目光中有一點不易察覺的冷意,但是隨即他就神色如常地看著安良:「我回一趟紋身店,明天有個花臂的手稿得今晚抓緊改出來。」

    下車的時候安良十分熱情地拿了個塑膠袋,去後備箱裡開了一箱橙子後給周之俊裝了幾十個:「冰糖橙,周哥擺在店裡給客人們吃。」

    「這怎麼好意思?」周之俊拎過那個沉重的塑膠袋,胳膊肘兒一打拐險些沒提住:「還真挺沉,那就謝謝安醫生了。安醫生過幾天再來店裡玩兒啊,省的我整天看那幫沒正形的東西生氣。」

    「好。」安良衝著他揮了揮手:「那我和秦淮就先回家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和秦淮一起回家」這件事成了他能脫口而出的一句話。順理成章,自然無比。安良直到車還出去很遠,還能從後視鏡里看見周之俊提著橙子站在紋身店的門口看著他們。

    第二天上班之前安良習以為常地起床後發現秦淮已經做好了早飯,他甚至下樓去買了兩杯星巴克的美式咖啡。見安良起來了,秦淮微微笑了笑,將其中一杯咖啡推給了他:「早上好啊!」

    安良打著哈欠接過那杯咖啡喝了一口,覺得自己整個人從裡到外地立刻活了過來,散發出無窮生機:「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喝這個?」

    他喝咖啡不喝除了美式咖啡以外的,但是安良仔細尋思了一下自己也沒和秦淮提過這個,這人怎麼像百曉生似的什麼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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