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現言•都市 >心火 > 第196頁

第196頁

2023-09-19 05:32:53 作者: 八口小鍋
    身後的人走近了一點,微微側頭,俯身靠近他的耳邊,聲音低沉。

    「我就是來通知奚隊一聲,從現在開始,這間辦公室和裡面的人,都是我的了,所以沒關係。」

    太熟悉了,熟悉到忽然之間,只有靠著他的每一絲氣息才能繼續呼吸,熟悉到不用回頭也能看到他穿著一身比過去更威嚴的軍裝,英俊挺拔的樣子。是他,真的是他,是過去的他也是全新的他,可以說出來了,只要現在轉身,就可以擁抱他,永遠地抓住他了。

    奚楊閉上眼睛,就快失去支撐的力氣。

    「楊楊。」他聽見他在叫他的名字,很近很近,再也不是只有在夢裡,電話里,回憶里才能聽到的聲音,隔著遙遠的距離。

    他說,轉過來,我要吻你,一秒鐘都不能再等下去。

    第88章

    伴著一個長久的,深情而繾綣的吻,奚楊被周童抱進辦公室,放在了辦公室桌上。濃郁的花香和略重的汗味混在一起,強勢地侵入鼻腔,弱化了感官和意識,讓他整個人暈暈乎乎,再也無力像幾分鐘之前那樣冷靜地對話,理性地思考。

    明知不是夢,許過的願望也沒有破碎,可他還是有點不敢伸手去接,不敢過於輕易地相信三年就這樣結束了,他的等待終於有了結果,一個好的,真實的,甚至超出了預期的結果。

    周童的吻跟從前不一樣了,不再是莽撞的,不知輕重的掠奪,也沒有因為分別太久而生疏,或者小心翼翼,他變得更有技巧,更沉穩也更具攻擊性,是對獵物的每一處敏感點和致命點都十分有把握的攻擊性,又溫柔得讓任何對手都無法與之抗衡。

    和過去的小狼相比,現在的他更是像一頭歷經廝殺的年輕的狼王,渾身充滿了隱忍的,內斂的力量,讓人既有些陌生,又難以抗拒地為之著迷,甚至有種不認識卻在跟他偷情的錯覺,緊張,不安,新鮮,刺激。

    可那明明就是他啊,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扎手的短髮和性感的喉結,還有口腔中充斥的荷爾蒙的味道,都跟牢記在心裡的分毫不差,掀起他的衣服,依舊能順著結實的腹肌和胸肌找到他胸口那個小小的傷疤。奚楊認真地感受了很久,終於察覺出一絲異樣,於是等嘴唇分開的間隙,便一邊喘氣一邊小聲地說:「你有鬍子了。」

    「扎疼你了?」周童稍稍離遠了一些,又低頭去親奚楊的脖子。「坐了一天一夜的車,還沒來得及刮。」

    奚楊搖搖頭,把周童的臉擺正,摸了摸他下巴上那一圈剛冒出頭的青茬,鼓起勇氣,主動貼上去用鼻尖蹭了幾下:「終於可以送你剃鬚刀了。」

    「喜歡嗎?」

    「嗯,喜歡的。」

    辦公室里沒有開燈,周童笑了,表情因為皮膚太黑看不清楚,只有牙齒在月光下白得發亮。

    「那就不颳了?」

    奚楊好像有點害羞,摟緊周童的脖子,把臉埋起來悶悶地「嗯」了一聲。

    久別的戀人在即將重逢的時候也會有類似近鄉情怯的心情,害怕物是人非,害怕相對無言,更害怕感情好不容易經受住了時間的考驗,熱情卻早已在漫長的等待中被消磨耗盡,只剩無謂的堅持,無疾而終在最後一刻。

    不記得是從哪一天起,也許是三年前,周童離開的第二天,奚楊就開始設想,再見面的時候自己應當以什麼樣的狀態,用什麼樣的心情去迎接他,面對他,開口說出第一句話。

    他知道最大的可能,是自己將會作為領導,在一個公開正式的場合,在許多雙眼睛的注視下走到周童面前,向他敬禮,朝他伸出一隻手,然後對他說,周童你好,省屬特勤歡迎你回來。

    也可能會提前去車站接他,帶他回自己單方面為他準備的家裡,期待的同時又擔心他會不喜歡裝修的風格,家具的款式,不喜歡書房裡Ofey的畫作和那些平衡裝置小擺件,還有一直放在玄關的那雙淺灰色的拖鞋,普通又寡淡,比旁邊一模一樣的另一雙大兩個碼數。

    會喜歡嗎?還喜歡嗎?奚楊猜啊猜。一晃三年,他已經二十八歲了,腰有傷,肩膀有傷,膝蓋有傷,身體比過去又僵硬了許多,再也做不了踢腿,下蹲,旋轉,大跳,所有基本的,優雅或華麗的動作。這雙粗糙的手,這個在角落裡漸漸黯淡的人,他還願意再牽,他還要嗎?

    周童出現得太突然了,巨大的驚喜過後,空蕩和不安的感覺也隨之而來,讓奚楊一時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該做什麼好了。

    片刻的沉默被熄燈的鈴聲打破,等到耳邊重新安靜下來,周童對躲在自己懷裡的奚楊說:「我肚子好餓。」

    奚楊還是不肯抬頭:「那......要不要去食堂看看還有沒有吃的?」

    周童輕輕地吻著奚楊的頭頂,耐心地問他:「周末了,不回家嗎?」

    他是要跟我一起回家,還是讓我一個人回家?奚楊揪著周童的衣領,過了好久也沒想出答案,只好答非所問道:「這麼多花怎麼辦啊?」

    周童後退一步,帶著奚楊的手讓他摟住自己的腰,抬起他的下巴看著他說:「你喜歡就留著,不喜歡就扔掉,堵威他們會幫忙處理的。」

    奚楊趕緊搖頭,又趕緊點頭:「我喜歡,只是......」他也搞不清自己究竟是怎麼回事,話到嘴邊說不出來,就有點氣惱地咬住了嘴唇。

    三年對他來說確實太久了,久到不敢回憶分別前的那一小段瘋狂的日子,隨便一想都羞恥得想逃。周童覺得此刻的奚楊好像一片柔弱膽小的含羞草,對光和熱都極度敏感,稍微受力就會立刻合上,於是便替他做了決定:「帶一束回家,剩下的放在塗隊的小花園裡,走吧。」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