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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頁

2023-09-19 05:32:53 作者: 八口小鍋
    「應該不會,放心吧。」霍辭說。「不過我有點擔心小奚。事情比較複雜,這兩天我會派人看著他的。」

    霍辭留下的新手機聞閱不好意思用,想家想得厲害就去向塗科借。塗科抱著手機搗鼓了半天才遞給他,他接過點了兩下,好奇地問:「咦,師父,你手機沒有密碼的啊?」

    塗科閉著眼睛昏昏欲睡:「用什麼密碼,麻煩。」

    聞閱「哦」了一聲:「那我明天還能用嗎?」

    「隨便你。」塗科翻身側躺,背對著他說:「無聊就去打遊戲,別來煩我。」

    半個月沒跟家裡聯繫,想也知道聞金寶夫婦肯定都急壞了。聞閱絞盡腦汁找了七、八個理由準備應付,結果打通電話剛喊了句爸,就聽兩口子哭天喊地一陣哀嚎:「寶貝兒子別怕!爸爸媽媽來了!現在就在一樓等電梯!馬上上來!」

    聞閱一聽「蹭」地起身,趕緊繞到床的另一側去喊塗科:「師父!師父醒醒!我爸媽來了!天吶,這可怎麼辦啊?」

    塗科心想來就來唄激動什麼,就見聞閱帘子也顧不上拉,三兩下把自己扒了個精光,翻出塗媽媽帶來的襯衣和牛仔褲套在身上,慌裡慌張地圍著塗科的病床團團亂轉。

    「等下就說我是來照顧你的噢!千萬別說我跟你去拆炸彈啦!」

    塗科:你本來也沒拆......

    「哦天,應該早點兒幫你理個髮的!現在來不及了,他們不滿意怎麼辦!要不我去借個帽子給你戴上吧?我媽最不喜歡頭髮長的男人!」

    借帽子也來不及了,聞閱想來想去只能破罐子破摔:算了算了,醜媳婦早晚得見公婆......」

    住個院也要天天洗澡洗頭,穿著病號服都像是在走國際時裝周的男模,把整層樓的小護士迷得神魂顛倒的塗科差點氣炸:誰他媽丑?誰他媽是你媳婦?誰他媽需要你家裡滿意啊?!

    第60章

    塗科這人對任何外露的情感都十分厭棄,不僅限於男女之間,也包括父母與子女之間。所以,當他看著富貴滾圓的聞金寶夫婦衝進病房,抱住他們的寶貝兒子上上下下反覆檢查,直到確認他斷掉的頭髮絲兒數量絕對沒有超過正常的新陳代謝標準,繼而開始長吁短嘆感慨萬千時,第一反應是招呼都不想打就要抱著受傷的手臂溜著牆根迅速逃跑。

    聞金寶同志眼疾手快把人逮住,跟哭天抹淚的聞媽媽一人一隻把他的雙手捧了起來。

    「這位就是領導吧?給領導添麻煩了!我們聞家十八代單傳,要沒有您,可就斷送在這孩子身上了!您是我們聞家的救命恩人......」

    塗科乾笑,心想十八代單傳干點兒什麼不好,來干消防?誰斷送誰啊......

    聞金寶屬於典型的老實本分奉公守紀做傳統買賣的生意人,身上沒有一點兒財大氣粗的資本做派,反而像個普普通通的小市民,要不是長得白白胖胖滿面紅光能透露出一點兒生活富裕的痕跡,不然誰會相信,這個穿著百貨商場男裝區隨處可見的秋冬打折款棉夾克,雙手空空,腋下連個標配的夾包都沒有的中年男人是個坐擁億萬產業的船舶大佬。

    聞媽媽的穿著也很樸素,但從一張保養得當,哭得梨花帶雨的臉上不難看出,她是一個心思單純,被保護得很好的養尊處優的太太,兒子摔一跤就能嚇得她花容失色,更不用說要是知道他在鬼門關走過不止一遭後會有什麼當場撒手人寰的反應。

    看著他們,塗科好像忽然明白了聞閱身上那種不服輸和柔軟並存的氣質是從何而來。

    其實相比失火現場情緒激動的家屬,聞金寶夫婦的表現算不上特別,卻讓塗科莫名覺得感動。他有些尷尬也有些笨拙地應付著,抽空看了聞閱一眼,意思是你還不趕緊勸勸,別讓父母大老遠過來就一直這麼點頭哈腰地站著。

    聞閱果然立馬會意,拉開爸媽緊握不放的手,小聲責備道:「哎呀,你們別這麼晃他,他左手有傷!晃壞了我心疼!」

    聞爸聞媽連忙收手:「好好好,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兒子真是長大了,知道心疼人啦!」

    塗科:「......」

    牛頭不對馬嘴地客氣了半天,四個人終於以塗科的病床為中心,在半徑範圍內坐了下來。聞閱抽出紙巾遞給媽媽,等她情緒稍稍平復才小心翼翼地問:「你們怎麼來了啊?」

    聞媽踢了旁邊的聞爸一腳,聞爸趕緊清清喉嚨,故作嚴厲地問:「我們不來,你個鬼棺材還打算瞞我們多久?」

    跟著又對塗科陪上笑臉:「我們小地方的女人不會說話的,領導別介意。」

    塗科擺擺手示意不要緊,猶豫了一下,開始拐彎抹角地替聞閱圓謊:「那個,聞閱這回吧,表現得特別好,這個,怎麼說呢,很勇敢,也很機智,嗯......」

    他這麼說,不光聞爸和聞媽,就連聞閱也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好像聽不懂,不知道他在說誰的樣子。半晌聞媽才合上嘴巴,難以置信地問自己的老公:「領導這是在表揚我們的兒子嗎?」

    聞爸:「好像......是的?」

    塗科:「......」

    懟天懟地不打草稿的塗大爺很少有如此嘴拙的時候。他索性不說話了,打算當個只進不出的悶葫蘆,任由聞閱自生自滅。他既不懂得應付這種場面,也聽不慣聞爸聞媽充滿了溺愛的嗔怪,整個人像一條上了岸的魚一樣渾身不自在,像進錯了家門,被迫圍觀別人一家親親熱熱、和睦相處一樣坐立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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