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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5:32:53 作者: 八口小鍋
堵威簡直不能更同意了:「應該把那個霍警官調來,不是干消防出身也無所謂吧,我還挺喜歡他的。」
武煒聽了瞪堵威一眼:「你喜歡有什麼用,教導員不喜歡。」
「說不定慢慢就喜歡了啊。之前總被大爺堵在外面,見不著面,沒辦法發展嘛。」
想起來就覺得好笑,堵威轉頭給周童八卦:「哎你不知道,霍警官追過我們教導員,陣仗可大了,一買就是一車的花。可惜塗隊老攔著,把他照片貼在值班室里,讓大家每天看三遍牢牢記住,然後弄一堆明星跟他混在一起讓我們指認,認不出就罰,要求我們見到了就馬上通知他,還要放小扁咬他。」
周童:「......」
「他們倆都是男的......教導員他......」
堵威見周童表情怪異,一臉說不出的尷尬,以為他恐同,便對他說:「嗐,雖然教導員是不是我不知道,但很正常啊,都什麼年代了,你一個年輕人不會接受不了吧?」
周童:「......」
能,非常能,不但能,我也是。
你能不能閉嘴,教導員是我的!!
雖然被無意中踢翻了醋罈子,但知道身邊的人對同性戀的問題非常寬容,也能接受,周童還是稍稍寬了心,低頭整理著裝備不再參與討論。
訓練開始了,張思琦像之前約定的一樣,跟周童和堵威組成一組,扛好水槍準備上場。忽然,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小扁跑到了他的腳邊,圍著他轉著圈兒地嗅來嗅去。
張思琦抬腳攆它:「去去,到旁邊玩兒去啊,別搗亂!」
小扁除了方建華之外很少親近別人,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是不肯走,被攆急了還「汪汪」叫了兩聲。
這一叫馬上就被鄭疆發現了。他提著教棍走了過來,還沒走近就被突然狂吠著衝上去的小扁咬住了褲腳,於是抬手就是一棍,照著它的腦袋狠狠打了下去。
「雜種!」
「不要!」剎那間,幫它刻項圈的小戰士第一個跑出隊伍撲了過去,其他人的心也都懸到了嗓子眼,但來不及了,一聲「別打」沒喊出口,便聽小扁叫聲悽慘,嗚嗚地蜷成一團,眼見一股帶著泡沫的血柱從它頭頂滲出,很快染紅了它一身雪白的毛。
操場上的人,正在進行訓練,等待進行訓練的,全都停止了動作,被叫聲和那團血紅刺激得頭暈眼花腳底不穩。就在鄭疆打算再補一棍,置它於死地的同時,忽然有人大喊:「地震......是地震!地震了!」
「方叔他們還在樓里,快拉警報!」
第55章
領導開會一時半會兒是開不完的。現在剛過九點,姚宏偉離開之後,奚楊靜靜坐了許久,直到桌上的座機鈴聲再三響起,他才從失控和恍惚的狀態中清醒過來,深深呼吸,隨即起身,一片一片撿起地上摔碎的杯蓋,用一張廢紙包住,丟進了垃圾桶里。
天冷了,茶壺裡的熱水很快涼了下來。不知是忘了還是故意,那份文件姚宏偉沒有隨手帶走處理,還擱在實木茶几的邊緣,被傾灑而出的茶水打濕了一角。
奚楊渙散的目光落在上面。
幾頁夾在透明文件袋裡的A4紙,看上去跟平時經手的無數文件別無二致,可這一份,翻開便是他親筆寫下的周童在特勤期間的訓練工作表現,他的審批意見「同意申請調動」六個字,以及他的簽名和行政公章,字跡不同往日有些潦草,卻也不像從前那樣避繁就簡,而是密密麻麻地寫了滿行滿篇。
唯獨申請人簽字那一欄是片空白。
他深知不應該在最感性也最容易悲觀的夜裡做任何決定。安靜的環境和充足的時間反而會讓問題變得複雜,變得嚴重,繼而令人變得消極和極端。可這一次他卻完全失去了理性思考的能力,甚至不敢多花一秒去設想,如果周童發現了他的隱瞞,發現那封遺書是他所寫,追問當年的細節,他與周熠的關係,又或者質問他關照袒護自己,接受自己表白的目的,那一刻他該怎麼辦。
在這之前,奚楊就已決定要不惜一切永遠守住這個秘密。他不怕陶偉南的威脅,也不在乎可能會為此付出的違背良心原則的代價,他早就不清白了,只要能保護周童,讓他遠離殘酷的真相,即便淪落到與奸人為伍,變得骯髒齷齪,終有一天失去一切,包括他的尊敬和愛戴,他們共同的信仰,又有何妨。
這難道不是他應得的懲罰嗎。
可即便做好了這樣的打算,他卻怎麼也沒想到那封遺書會在周童手裡。
他還記得自己寫過什麼。崇懷的大風,雲陵的芍藥,歌聲、舞蹈與傷痛,烈焰火海的誓言,滿滿都是不甘和乞求,求你別再逃避,求你愛我。
他終於知道周童為何會說「不是瞎猜的,我有證據」。
這就是證據,他的懦弱,他的不堪,他求而不得,言而無信,愛過痛過、欺騙過的證據。
也許坦白才是唯一正確的出路,可他應該怎麼做,怎麼才能在周童發現之前,找到一個合適的地點,合適的時機,用合適的方式主動說出一切,取得他的信任和理解?
他要怎麼說,對不起,我喜歡過你的哥哥,與他有過一段不為人知的短暫愛情,但也只是偷偷地接過一次吻,沒有其他越界行為?
我們一起入伍,我對他一見鍾情,曾經也像你粘我一樣粘著他,追在他身後,為他放棄了從小到大的夢想和耀眼奪目的舞台,成了一名和他一樣卻遠不如他的消防戰士,說著愛他卻讓他死在了大火之中,但那只是一場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