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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5:32:53 作者: 八口小鍋
沒有體能方面的優勢,就只能比別人吃更多的苦受更多的累。聞閱不敢痴心妄想達到教導員和向副隊那樣的高度,就連趕上周童,在他看來也是永遠都不可能實現的事情。但作為一個男人,即便懂得盡力而為無愧於心就好,也無法不受困於暗藏在內心深處的自尊心,會在某個時刻被強大的同類和自己沒有的能力激發出鬥志和好勝心,就像那天在搏擊課上,看著赤膊上陣的塗科在拳擊台上揮出漂亮一擊時爆發出的能量,他居然天馬行空地做起了白日夢,幻想自己那雙彈古箏的手戴上拳套,進攻、出拳、躲避、防守,用連貫瀟灑的動作將對手打得無力反擊,最終在狂熱的歡呼聲中攀上頂峰,振臂高呼,成為一次真正的贏家。
他甚至被自己這種既原始又暴力的念頭嚇了一跳。
聞閱也以為自己只是被當時的氣氛感染,頭腦發熱一時興起而已。畢竟看到那樣荷爾蒙炸裂的場面,是個男人都會熱血沸騰躍躍欲試,直到很多年後聞閱才明白,這就是拳擊這項運動樸素而強大的魅力所在。只是打死他也沒想到自己居然真敢對塗科提出想學的念頭,事實上說完他就後悔了,又不知該如何收回,只能硬著頭皮強裝下去。
而更更更讓他沒想到的是,對方居然一口答應了,儘管聽起來有點敷衍,但塗隊向來一言九鼎,聞閱也不是沒有領教過,相比之下,一個小忙都不願意幫的話,就顯得自己太不痛快,太扭扭捏捏了。
所以幫是幫了,只是這個忙幫得......
把自己的臉都丟盡了。
...
塗科只不過是想假裝自己在性取向方面有點特殊,藉此嚇退他的追求者而已,一個沒有任何意義的吻,不用想得太過複雜。但聞閱只有被人強吻的經歷,還不怎麼愉快,所以主動親吻別人對他來說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親哪裡?怎麼親?這個問題問出口的時候,他都要被自己蠢哭了。
塗科的回答也很籠統,說隨便親一下,見機行事,最重要是別親得太假讓對方懷疑就行。聞閱怕他炸毛不敢再多問,只好稀里糊塗地點了點頭,依然沒弄明白到底應該親他哪裡。
出了營區大門,走到離那台奔馳不到十米遠的地方,確認他們已經進入車裡人可視範圍之後,聞閱哆哆嗦嗦地轉過身,對著塗科那張稜角分明的側臉緊張地直吞口水,先挪一小步,再挪一小步,一直挪到近得能看清他耳垂上的細小絨毛,數得清他鬢角有幾根頭髮,也沒找到下嘴的位置,頓時急得滿頭冒汗,恨不得找支筆在他臉上畫出一個精準的狙擊點。
無法思考的大腦被烈日暴曬成了一團漿糊,聞閱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昏厥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眼看那邊人已經熄火下車往這邊走了,旁邊這個小憨包還瞪著一雙圓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一臉的視死如歸又慫得叫人來氣。塗科強忍著想翻白眼的衝動,轉身與聞閱相對,伸手攬住他的腰把他往身前一帶,換上一個極盡寵溺與溫柔的表情,深情地注視著他的嘴唇,在餘光掃到來人接近時,俯身吻了下去
反正是做戲,誰來都一樣,雖然不及教導員同志長得漂亮,但也是手下這幫兔崽子裡唯一能與之媲美的,這麼一想也就不覺得膈應了。
塗科想著速戰速決,親一下完事兒,轉頭再糊弄一下那位局長千金,就說不好意思啊沒看到你過來了,但既然已經撞見就坦白告訴你,確實沒感覺,也不可能培養。瞧見沒,本人男,愛好男,這位就是我的小男友,狂吃你飛醋呢,沒什麼事兒就先這樣?慢走不送,我這兒還得抓緊哄。
算盤打得挺好,想得也挺周全,就是沒料到面前這小子這會兒突然反應過來要配合了,沒等他的吻落下來就主動踮起腳勾住了他的脖子,兩眼一閉,下巴一抬,張著嘴猛地迎了上來,臉也不知道稍微偏一下,就這麼狠狠地跟他迎面一撞,差點沒把他的門牙磕碎。
來人腳步一滯,定在了原地,不用想也知道此刻她的臉上是何種見了鬼一般的表情。塗科被撞得眼冒金星,根本顧不上管她,雙手驀地收緊,掐住聞閱的小腰,一邊被迫回應,一邊在心裡大罵:我靠,不會親還要學人家舌吻?什麼毛病!
聞閱已經傻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知道緊緊摟著塗科的脖子,一個勁兒把舌頭往他嘴裡伸,連吸帶吮地胡亂攪和一通,鼻尖被壓得生疼,呼吸也亂得一塌糊塗,臉燙得像被燒著了一樣,腦子裡放鞭炮似的炸出一串問號,看到了嗎?嚇走了嗎?什麼時候該停下?這樣主動一點看起來不假了吧?
...
打好的腹稿完全沒派上用場,兩人吻得在外人眼裡真像那麼回事兒的時候,局長千金已經開著跑車憤然離去。聞閱渾然不知,只覺得再不換氣下一秒就要窒息了,這種感覺讓他恢復了一絲理智,睜開雙眼一看,塗科那張十分有特徵的臉赫然出現眼前,睫毛濃密還微微上卷,鼻樑挺拔得不像亞洲人種,緊蹙的濃眉下,一雙琥珀色的瞳仁流光溢彩,英俊得叫人心顫。
只是那眼神說不好是厭惡、疑惑還是抗拒。聞閱嚇得當即鬆開手臂從塗科的陰影中退了出去,又險些被頭頂的烈日晃瞎了眼,青天白日下羞得根本抬不起頭來,兩腿一軟又一頭扎回塗科懷裡,掩面在他胸口氣喘吁吁地問:「好......好了......沒......走了......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