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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9:41:03 作者: 絮枳
最終,在葉檸的強勢逼迫下,票還是被塞進了桑暮的包里。
因著隔天葉檸就不會再來叢島,所以兩個人特意找了個地方吃飯。只是桑暮沒想到,會在回來的路上碰到彭焰。
葉檸的家離吃飯的地方不遠,她掃個共享單車就能騎回去。
最近的地鐵站要走十分鐘,不過距離秀春路地鐵站就兩站路,也方便得很。
人還沒走到地鐵站,桑暮就被路邊的一道喊聲叫住了步子。
聞聲看去,彭焰正從車裡探出腦袋朝桑暮揮手,「桑暮!上哪兒去啊,回家嗎?」
桑暮走了過去,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車內,只有他一個人。
「嗯,回江槐小區,你怎麼在這兒?」
「我這不也剛下班嗎,就這條路,直著上去就是BASE。」彭焰往身後指了指,「這兒我記得離江槐不遠,上車吧,我從你回去。」
「沒事沒事,前面就是地鐵站,我坐地鐵也不遠的。」
彭焰直接給她開了車門,「客氣什麼啊,上車,一腳油門兒的事兒。再者說了,要是讓邢哥知道我路上碰見了還不幫一程,不逮著機會讓他削我嗎!」
這話帶了幾分打趣的意思,桑暮不好意思地抿抿唇,猶豫了片刻,還是上了車。
彭焰是個自來熟,有他在,基本不用擔心冷場的問題,一路上說叨個沒完。
「你前段時間畢業典禮是吧,方斯延怎麼也去了?我好像在你朋友圈看到他了。」
當天桑暮拍了很多的照片,九張放不下,還堆了長圖,估計是某張合照里有方斯延被他注意到了。也是,那麼多人頭,估計他也只認得方斯延。
「嗯,他是我同系學長。」
「同系?這麼巧。」彭焰笑了笑,「那小子打扮的人模狗樣的,還挺有個發言人的味兒。」
車子在紅燈前停下,車廂內短暫的安靜了幾秒鐘。桑暮放在膝蓋上的手指摳來摳去,腦子裡糾結了很久的問話反覆措辭,終於在彭焰再次開口前,桑暮主動挑起了一個新的話題。
「彭焰,你前幾天是和邢舟一起去東鄰了嗎?」
「是啊,怎麼了?」
桑暮停頓了幾秒,還是問了下去,「你們是一起回來的嗎?邢舟最近…好像心情不太好。」
尾音落下,車廂內難得出現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彭焰偏過頭,眼神有些躲閃,又重新挪回前方,「邢哥,他沒和你說嗎?」
「沒有。」桑暮老實回答,「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其實…」彭焰有些欲言又止,糾結到綠燈重新亮起,他才開口,「算了,其實這事兒不該我來說,但是你如果去問邢哥,他肯定會告訴你。」
很少見的,彭焰的神色沉下來,歡脫的性子收了不少。
他嘆了口氣,「邢哥的外婆沒了。」
短短几個字,讓桑暮狠狠地怔了下,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彭焰低低道:「就邢哥準備從東鄰回來那天,人剛走。」
「邢哥小時候每年暑假都去他外婆家,關係很親,他外婆也疼他。他外公前幾年就沒了,邢哥的爸媽還有舅舅小姨捨不得她老人家一個人住,想著幾家住得也不遠,就輪著接到家裡住,也方便照顧。」
「他外婆退休前是老師,我見過,可心態好一人。」彭焰的聲音發沉,又嘆了口,「大概去年吧,查出癌了。」
「外婆對自己的身體有數,決定保守治療了。」
「她就和邢哥小姨一家住在西嵐,和棲塢離得也不遠。邢哥每個月都抽時間去看好幾次,有的時候一周去一次。」
「人走得突然,誰也沒想到這麼快。」
「邢哥趕過去的時候,人已經走了。」
「我本來想著和邢哥一塊兒去趟西嵐,看看有沒有我能幫襯上的,但邢哥讓我自己先回來,說他沒事兒。」
「但我能不清楚?邢哥這人嘴有多硬。」
一路上,桑暮都沒再說一句話。她的指甲緊緊按著骨節,摳出了好幾個指甲印。
車子停在了小區門口,桑暮要拉車門的時候,再次被彭焰叫住。
「桑暮。」彭焰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眉毛微擰著,看向桑暮時有些猶豫,「其實我告訴你是想說,這段時間邢哥可能心情不太好,脾氣大,如果有什麼惹你不高興的,你別和他一般見識。」
「這事兒過去也有一周了,邢哥也來了車行,估計心情平復得差不多了,不過我還是提前和你打個招呼,給邢哥說說話,別讓你誤會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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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區門口往家裡走的路上,彭焰的幾句話一直在桑暮腦海里盤旋。
原來他消失了幾天,來找自己之前,是去處理家裡的喪事。
眼前好像閃過那天晚上邢舟來找自己時的樣子,他滿臉倦容,依舊在花店關門前為自己買來了最後一枝向日葵。
沒往小區裡面走多遠,桑暮眼神無意識向前看,視野中突然掃過道人影。
邢舟雙手插兜,站在通往前排樓棟的台階下,遠遠地朝桑暮看過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一直都是這樣的。
邢舟會在她晚回來時到小區門口等人,會擔心她太晚下班不安全去公司附近等著接她回家,也會怕她早上沒吃飯給她買熱騰騰的早餐。一樓壞掉的聲控燈已經重新亮起,桑暮知道,是邢舟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