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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9:41:03 作者: 絮枳
    糾結措辭了半天,桑暮還是沒說出口,突然就有點語塞。

    這樣的沉默反而讓邢舟不安起來,他擰眉,「你總得讓老子知道誰是競爭對手,不然我怎麼爭?」

    「……」

    「怎麼不說話?」邢舟語氣沉,思考了片刻,「放心,老子講文明,不動手。」

    「……」

    原本桑暮還沒覺得邢舟會怎麼樣,被他這麼一說,倒真看出來些要和人幹仗的架勢。

    她是真不知道怎麼說,和邢舟解釋自己和他是相親,也是第一天認識嗎?

    這種情況下,怎麼說怎麼怪。

    然而邢舟的目光太熾熱,頗有種她不說就不放過她的意味,桑暮被逼得沒辦法,只能磕磕巴巴道:「真、真的是朋友,相親…」

    話說出口莫名有點心虛,桑暮的尾音漸漸弱下來,目光慢慢往下。

    「相親?」得到這個回答,邢舟險些氣笑,脫口而出,「你才多大?而且你都有老子了,相什麼親!」

    聲音不自覺就大了,像是在凶人。

    桑暮被他這聲嚇得一縮,也來了氣。這不是他問的嗎,她好好回答,怎麼他還是生氣了。

    「有你怎麼了,有你就不能相了嗎?」

    話沒過腦,說出口才覺得不對勁,和他叫什麼勁。

    而且,邢舟的臉色更差了。

    氣氛沉默下來,桑暮想收回剛才的話,又沒那個膽兒。

    「可以。」邢舟深吸了口氣,「你相親我沒資格管,不過這不公平。」

    桑暮:「……?」

    她再次抬眼看向邢舟,斟酌著他這句話的意思。

    而後,邢舟面不改色,「跟我也相一次。」

    桑暮:「……」

    這是什麼歪理邪說,桑暮聽得頭腦混亂,一時間掰扯不清楚。

    她要怎麼告訴他,她已經拒絕對方了啊。

    剛剛下車後,對方提出有再次見面的意願,桑暮便明確表示了自己暫時沒有談戀愛的想法,委婉拒絕。

    反倒是邢舟現在這個態度,說紳士好像有點無賴,說無賴又好像事事留著點分寸,讓人毫無辦法。

    見著桑暮這幅稍顯抗拒的神情,邢舟無聲嘆了口氣,只想著來日方長總有機會。

    他退開了些距離,給桑暮讓了條路出來,「回去吧,在我要強迫拉著你去『相親』之前。」

    後面幾個字說得格外重,怎麼聽怎麼像是威脅。

    終於脫困,桑暮的反應回歸正常水平,在邢舟說完的下一秒便竄了出去,好像生怕他反悔似的。

    電梯就停在一樓,桑暮關門的時候還望外看了眼,邢舟站在門口沒有折返的動作,而是從褲子口袋裡又摸了根煙出來,點燃。

    關門的瞬間,邢舟往後看了眼,那根燃著的煙含進唇縫裡。

    回家後,桑暮關上門,直接進了房間。

    她扔下隨身的小包,躺倒在床上,眼睛未眨地盯著天花板看。房間內沒開空調,有些悶,桑暮也說不清是溫度使然,還是自己的原因,臉居然會這麼燙。

    發呆了好一會兒,桑暮轉過身子,掀了被子蓋在自己身上,臉深深埋進臂彎里。

    邢舟的話一遍又一遍地在腦海里循環播放,他的眼神,還有他胸口的溫度。

    像是被熱水澆在了臉上,溫度怎麼也下不去。

    對於邢舟喜歡她這個認知太過突然,桑暮一時間沒能消化得下去。

    亂糟糟的思緒在夜晚發酵,這一夜,屬於棲塢的雨天又來了。

    噼里啪啦的雨滴濺落在窗檐上,空氣濕熱黏膩,這樣的天氣,最適合醞釀困意。洗過澡的桑暮昏昏沉沉入睡時,腦子裡還未有實感。

    或許晚上的事只是一場離譜的夢境,她想。

    可惜今夜暴雨,是個無夢的安眠夜。

    -

    按照習慣,在下雨天,桑暮會提前出門十分鐘。小區內大大小小的水窪可以輕易髒了人鞋面,桑暮踮著腳輕輕踩過,還是會有濺起的水滴不小心落在她的白襪和腿後。

    相比昨夜,現在的雨勢小了不少,淅淅瀝瀝,雨點不大,但足夠密。

    桑暮撐著摺疊傘,風卷過來呼到傘面下,掀翻傘骨,傘面往上捲起,風夾著雨水灌進來。

    雨滴不留情面地落在身上,桑暮迅速把傘翻過來,再次躲到傘下,把包放在身前護著,加快了往門口走的步子。

    同往小區大門的路有個必經的地方,地勢低,一到暴雨天就淹。

    此刻雨雖然不大,可下了一整夜,那段路仍舊積起了有些深度的水。有人在靠近路邊的位置放了兩塊木板,方便踩著過去。

    木板已經完全濕透,勉強可以作為橋面。

    桑暮想起上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還是彭焰把自己拖到了邢舟的車子裡,當時自己也是這樣狼狽,還弄濕了邢舟的座椅。

    那時邢舟看她好像不順眼的很,對彭焰帶她上車一事貌似頗有微詞。

    趕著時間,桑暮來不及多想,墊著腳就要往木板上走。

    就在這時,傘下突然鑽進來個人,還一把抓住了她的傘柄。桑暮條件反射往旁邊退去,雨滴將要淋到頭髮的時候,又被那人攬著肩膀按了回來。

    抬頭看去,就和邢舟的眼神對上。

    他穿著黑色的寬鬆背心,黑色長褲,戴著頂鴨舌帽,帽檐上都是雨滴,手臂上也濕淋淋的,應該是剛從雨幕中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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