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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9:41:03 作者: 絮枳
    邢舟仰頭,後腦貼著牆壁,黑色的牆壁陰影遮了上面半張臉。吼間突出的骨頭上下滾動,下顎線繃緊,有點微微突出的青筋。

    在那抹纖瘦的白色身影出現在樓道時,邢舟也沒看人,直接伸手,緊緊拉住了她的手臂。

    黑暗裡突然出現的手掌和男人影子把桑暮嚇得不輕,她驚叫出聲,在被人翻轉抵到牆壁上時,才從那人的身形和氣息辨別出是誰。

    「邢、邢舟!」桑暮氣息有點不穩,她的心臟因為這驚嚇跳得飛快。

    一樓的燈壞了很久,她只能借著門外的光看向邢舟,只一眼,便能察覺出他身上濃厚的情緒。

    見邢舟不說話,桑暮想起傍晚收到的那個信息。她一隻肩膀被邢舟握著,怎麼也掙不開。

    「你…你幹嘛?」桑暮聲音低低的,摸不透邢舟的意思,只能試探地開口。

    足足沉默了十幾秒,邢舟才問了句,「怎麼這麼晚回來。」

    聞聲,桑暮愣了下,驚覺邢舟或許是一直在這裡等她,晚上調節好的心情再一次被打亂,像繁雜的毛線球,怎麼理都理不清。

    不是冷戰了這麼多天嗎,現在又是什麼意思。

    桑暮想不明白。

    她低下腦袋,好半天才說了句,「和朋友吃飯。」

    「朋友?」又是一陣沉默,邢舟輕笑了聲,「那我呢,桑暮,我是什麼?」

    冷不丁一句問話,讓桑暮晃了神。她怔忡地抬起頭,迎上邢舟盯過來的眼神,銳利到讓她險些再次退卻。

    好半天,沒等到桑暮的回答,邢舟又耐心地問了一遍。

    「桑暮,他和那個方斯延都是你的朋友,那我呢?」

    男人的聲線喑啞,像在漫天的黃沙中磨蹭過一回,帶著厚重的沙礫質感。

    靠得太近,桑暮能感覺到邢舟的呼吸,還有他身上傳來的溫度。她腦子更亂了,怎麼又扯上方斯延了,和方斯延有什麼關係。

    被這目光逼得狠了,桑暮有些無措,「你…你是我房東…」

    房東,硬要這樣說,倒是也沒錯。邢舟很早就接替了汪曼雲的活兒,一切有關房子的問題都由邢舟來解決,和汪曼雲的聯繫極少。

    邢舟撐在牆壁上的手握成了拳頭,在桑暮說出這話時用力地捏了捏,咯吱作響。

    「還有呢。」他聲音更沉,每個字都像是從牙關中狠狠擠出。

    「還有…」桑暮卡了殼,想不通邢舟到底是什麼意思,極強的壓迫感讓她的腦子幾乎無法思考,好半天才說出句話,「朋、朋友…」

    關係這麼僵,不知道能不能稱得上。

    尾音落下,氣氛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平靜。不過平靜之下,誰的心跳都不安穩。

    邢舟唇角繃直,胸口起伏深重。

    良久,他嗤笑了聲。忽而用雙手控制住桑暮的肩臂,彎腰過來,強迫她與自己平視。

    「桑暮,都這麼久了,你還看不出來嗎?」

    身上的力道實在大,桑暮渾身緊繃,幾乎要貼在邢舟身上。腦子像被電流擊穿,目之所及都是邢舟。他的五官,眼神,還有身上的氣息。

    不自覺的,桑暮的聲線有點抖,「什、什麼?」

    適應了黑暗的眼睛極亮,邢舟銳利的視線像是能在人臉上劃刻。

    「老子不想當你房東,也不想當你什麼朋友。」

    他死盯著桑暮,一字一頓,清晰無比。

    「桑暮,老子想和你處對象。」

    第35章 白桃

    倘若不是親耳聽到, 且此刻又不在醉態,桑暮可能真的會覺得是自己幻聽了。

    簡單幾句話在腦子裡翻來覆去,掀起滔天巨浪。猶如巨石砸進平靜湖面, 漣漪久久未歇。

    桑暮的呼吸好似被逼停, 血液凝住,五感卻被不斷放大。邢舟的樣貌、聲音、氣息, 一切的細節撲面而來將她包裹, 好像有點喘不過氣來了。

    想和她…處對象?

    所以,邢舟是喜歡她的,這是告白?

    太過令人驚異的認知讓桑暮怔在原地,瞳孔微睜, 連邢舟的眼神也不躲了。

    心臟處像是被電流刺了一下, 先是尚未反應過來的麻痹,緊接著, 酥麻感向全身蔓延, 血液循環好似失控,滾燙直往臉頰涌。

    桑暮後知後覺地明白邢舟的意思,在他如狼般的盯視下,脖子往上開始發熱。

    腦子裡好像被打翻了小船, 讓人頭暈目眩,驚慌失措。

    「我…我…」桑暮的眼睫顫動得厲害,手指緊貼著牆壁, 能蹭出一手的髒灰。

    她不知道怎麼反應,一團亂麻。

    呆愣在原地好半天, 桑暮牙關打架, 「我…邢舟…」

    「桑暮。」邢舟打斷她的話,「如果你是想說願意和我處, 你隨便磕磕巴巴多久我都等。」

    「但如果你是想拒絕,那你還是先不說話的好。」

    「……」

    聞聲,桑暮欲言又止,看著邢舟半晌,心間閃過絲異樣的波瀾。

    尚不清醒的大腦做了最快速的反應,桑暮到底是沒說話。

    見她溫溫的不出聲,邢舟心臟擰了下,僅管這是意料之中。

    「行。」邢舟壓了壓眉骨,對桑暮的桎梏鬆了些,「現在我有個問題要問。」

    「剛才那個。」邢舟臉側了下,示意單元樓外的位置,「誰,一起幹什麼去了?」

    其實邢舟本不想問的,就目前自己這個身份,頂多算個追求者。沒立場沒資格,這樣刨根問底魯莽又跌面兒,可是他沒忍住,想到大半夜桑暮坐在別的男人副駕駛,他就恨得牙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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