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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9:41:03 作者: 絮枳
頭頂傳來的視線太熱烈, 桑暮就算不看都能感受到邢舟的目光在自己的臉上盯視。
該跑就跑,是最好的解決困境的方式。
「謝謝我回去了。」桑暮一口氣說完, 然後也沒看人, 直接轉身就往外跑。
邢舟還擔心桑暮沒鑰匙進不了家門,跟著往出走看了眼,就見桑暮從門上福字之後左翻右掀,然後終於從裡面摸索出一把小小的備用鑰匙。
那福字還是今年過年的時候邢舟貼上去的, 汪曼雲買回來的款, 上面有厚厚的立體圖樣和各種裝飾,花里胡哨的。
桑暮把鑰匙塞進裡面和寬膠帶一起卡著, 就是臉貼到門上仔細看都看不出來裡面有那玩意兒。原本性子溫吞的人也開始急躁起來, 拿出鑰匙插入鎖眼進門關門,速度快的看不清人影。
隨著關門聲的回音在樓道里消散,邢舟也漸漸收回了看向那扇房門的視線。
有點想去敲門,還是算了。
總得讓人緩緩, 看起來嚇得不輕。
此刻,嚇得不輕的桑暮正一頭扎進房間,雙手把被子整個掀起, 然後腦袋埋下,上半身直接鑽了進去。視野黑乎乎的一片, 好像才能給桑暮點微不可見的安全感。
整顆頭都像在熱水裡滾過一樣, 又燙又暈,蒙在被子裡幾乎要喘不上氣。
但是桑暮不願意從裡面出來。
臉皮掉在邢舟家了, 撿不回來。
大段的記憶像潮水般涌過來,桑暮想起打在邢舟身上的背包,想起他肩上熾熱的溫度,也想起自己的手摸在他身體上時那堅硬的觸感。
[完蛋了完蛋了真的完蛋了!TAT]
如果內心的咆哮有聲音,桑暮的哭嚎可能會震碎這老舊到發黃的天花板。
直到實在透不過氣時,桑暮才終於把腦袋從被子裡探出來。她仰躺在床上,抱著被子,又想到些什麼,雙腿亂蹬,在床上顛來顛去。
平復好心情已經是半小時之後的事,她頂著頭亂糟糟的頭髮進了浴室,想著先去洗個澡。
然而等她剛和鏡子裡的自己眼神對上,突然就愣了下。
原以為一晚上帶妝睡覺,醒來後這張臉肯定是沒眼看,可鏡子裡的人面上乾乾淨淨,除了仍帶著倦態之外,妝容不翼而飛。
腦海里突然閃過邢舟的臉,桑暮慢慢想起,自己睡覺的時候,好像有什麼熱乎乎的東西貼在自己臉上,還有水流進脖子裡。
毛巾,清水,泡沫,還有雙寬大的手掌。
桑暮全都想起來了,自己睡得半死不活的時候,是邢舟幫著洗了臉。
耳垂好不容易降下去的溫度又燒了起來,桑暮感覺自己的心臟跳動得厲害,實在不正常。
那聲音,怦怦怦的好像快從嗓子眼飛出來了。
記憶里,她就靠在邢舟大腿上,撩開了他的衣服,把他撲在床上,碰他的肌肉。
然後,邢舟翻身壓了過來。
回憶停滯,桑暮的手都快把牙膏管兒擠扁了。
那個時候,邢舟好像同她說了什麼話。
可是說了什麼…桑暮不記得了。
當時她困得上下眼皮子瘋狂打架,所有外界的聲音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桑暮根本沒注意到邢舟到底說了什麼。
別說那時她有醉意,就是她沒醉,困成那個模樣,也不見得能把邢舟的話聽進去。
怎麼也想不起來,桑暮抓狂地揉了揉頭髮。
她發泄似的擰開了水龍頭,涼水噴涌而出,差點沾濕她的衣服。
真沒臉見人了,桑暮想。她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喝醉是這個模樣。
但是,怎么喝醉了還耍流氓,居然還耍到邢舟身上!
此刻,桑暮突然覺得起初邢舟那些胡話好像也有幾分道理。
至少有一點是正確的。
這裡真的不宜久留!
-
接下來的幾天,桑暮開始有意無意躲著邢舟。
雙休在家躺屍,就連丟垃圾的時間也被她換在了早上,專門定鬧鐘早起下樓。
工作日為了不和邢舟碰面,她特意早出門了十分鐘,每次開門前還會先從貓眼看看外面的動靜,確認沒人後才會走出去。
在這樣的嚴防死守下,桑暮和邢舟見面的次數大大降低,連著好幾天,彼此的影子都沒見著一次。
桑暮躲著邢舟,一來是因為在那晚醉酒之後,她實在不知道該怎樣和邢舟相處,二來是她覺著自己是該冷靜段時間的,不然怎麼一想到這個人就有心率過快的毛病。
只是邢舟這個人的行蹤摸不太準,可能也是修車行不用打卡的原因,他每天的出門時間不固定,隨時可能因為颳風下雨推遲或提前,全憑自己心思。
有回桑暮卡著點出門,結果剛到電梯口,就聽到樓道內傳來門把擰動的聲音,嚇得她立刻衝進隔壁樓梯間,一大早就來了個五樓猛衝的高強度運動。
為此,桑暮傷透腦筋,想出的唯一方法就是比他更早。
起床起得早,出門出的早,總不會碰到他。
好不容易躲到周六,桑暮還定著鬧鐘起了個大早下樓倒垃圾。她打著哈欠從外面回來的時候,也不過才七點多。
外面是個大晴天,太陽早早就在陽台上烘起。昨晚曬的衣服已經大幹,桑暮沒著急上床睡回籠覺,而是進了陽台準備先把衣服收了。
陽台很小,頭頂兩根晾衣杆,地上還有防盜窗照下來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