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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9:41:03 作者: 絮枳
「獻…獻什麼殷勤?」
聞言,邢舟的眉尾無意識地一挑,回答得乾脆,「獻讓你高興的殷勤。」
或許是靠得太近的緣故,邢舟的話聲像是貼著桑暮的耳垂說的,字字句句敲在人耳膜上,胸腔都跟著震動,陌生的心緒在狹小的空間彌散,似乎有什麼呼之欲出。
桑暮想順著這句話問下去,然而邢舟像是沒了繼續說的意思,插上插銷,吹風機的呼聲響起,肩後的頭髮被人挑開。
也就只有發尾有些潮濕,邢舟開了最低檔。
桑暮垂著眼,視線只在四四方方的洗手台上。
夏天的衣物薄,吹風機的熱氣撲在人身後,衣料都跟著發燙。
像是不久前腦海里的那樣,邢舟的五指穿過桑暮的頭髮,柔軟的黑髮拂過指背和筋骨,捧她頭髮時,手背會不小心擦到她頸後的皮膚。
不動聲色的觸碰讓桑暮沒太敢動,隔著衣物,脊線好像有什麼若有若無碰到。
桑暮知道,那是邢舟的骨節。
片刻,呼聲被關閉。邢舟把吹風機掛回牆壁,然後便沒了其他動作。
桑暮抬起頭,和邢舟銳利的眼神對上。
下一刻,邢舟突然伸手按向牆壁上的按鈕,頂燈熄滅。他把桑暮翻了過來,從旁邊的架子上扯過條毛巾墊在洗手台上,而後手掌拖著桑暮腰和胯骨往上對的位置,直接把她抱坐在台子上。
「邢舟!」桑暮低呼聲,想往下跳,雙手推著邢舟的肩膀,卻徒勞無功。
「桑暮。」邢舟聲線發沉,兩隻手撐在她身體兩側,「我就問幾句話,問完就讓你走。」
黑漆漆的空間會讓人萌生些沒來由的懼意,桑暮的手心下硬的像兩塊鐵,膝蓋抵著他的腹肌,硬邦邦的讓人退卻。
桑暮壯著膽子問他,「你關燈做什麼?」
沉默了片刻,邢舟笑了笑,「再不關燈,你會被我嚇跑。」
「……」
「為什麼來找我?」
急於從這裡離開,桑暮老實回答,「外面下了很大的雨,我…我以為你還在觀景台。」
「不是有我微信?怎麼不給我發消息。」
「我發了。」桑暮忙道,語氣急促瓮聲瓮氣,「你沒回我消息…」
話說出口,控訴的模樣好像有點委屈的意味。
邢舟愣了瞬,突然響起方才回來時手機好像關機拿去充電了,後來他又進浴室洗澡,壓根兒沒聽到動靜。
「行,沒及時回消息這點是我的錯。」邢舟要的答案不在這裡,他繼續問道:「後來呢。」
桑暮抿了抿唇,手指按著邢舟肩膀的力氣不自覺大了些,「我…我想去問志願者觀景台那邊還有沒有人,然後遇到了彭焰,他讓我來找你…」
看不清臉,但桑暮卻能聽到男人的呼吸重了些,好像還有喉嚨滾動的聲響。
「所以,你是擔心我?」邢舟嗓音含笑,聽著讓人耳垂髮癢。他來了勁,引著桑暮開口,「擔心我什麼,擔心我被困在那裡回不來嗎?」
良久,桑暮都沒開口。她想說,就算是換了別人她照樣會擔心。
但是桑暮沒敢這樣回答,聽邢舟的語氣,桑暮隱約能感覺得到,這不會是邢舟想要聽的。
拿不準他的心思,桑暮乾脆偷摸著換了話題,「你問這個做什麼?」
「想看看自己有沒有機會。」
那股奇怪的陌生感又來了,不知什麼時候起,總是會在她和邢舟獨處時出現。桑暮搞不明白,也沒精力細想。
她沒問下去,只道:「如果沒有呢。」
軟糯的嗓音在浴室內響起,聲音撞到瓷磚壁上,有些微小的回音。
片刻,邢舟抱著桑暮下來,讓她撐著自己的手臂站穩。
燈一直沒亮,邢舟箍在她腰間的手一觸即離。
「那就創造機會。」
這是邢舟的回答。
-
放桑暮離開沒多久,彭焰就大動靜地敲了門回來。
他手上還拎著帶冰啤,開門時滿臉的不懷好意,「可以啊邢哥,在屋裡待這麼久,您二位都幹什麼了啊?」
邢舟嗤了聲,從袋子裡拿出一瓶,直接用嘴咬開瓶蓋,然後靠進沙發里,直接往喉嚨灌。
「我挺有眼力見兒吧,你是不知道,我在外頭轉了多少圈兒。」彭焰舒服地躺在沙發上吹空調,用毛巾擦了擦頭上的汗,「這不沒事兒干,買了這堆酒,您伸手就拿也沒個准信兒。」
「嗯。」邢舟評價道:「終於長了回眼。」
「這是幾個意思啊?」彭焰坐起身,「嫂子這事兒能成不?」
這稱呼來的順口,邢舟聽著舒服,他偏過頭,「你說呢。」
這神情意味不清,彭焰瞧他這模樣,無意識往歪處想,「邢哥,來硬的這不成吧!」
「滾。」
彭焰笑,「行,誰不知道邢哥辦法多的是,哪兒用得著我操心。」
說完,彭焰便吹著口哨吊兒郎當地進了浴室。
有句話彭焰沒說准,邢舟對桑暮,還真沒什麼辦法。
硬著來怕嚇到她,暗戳戳的法子又怕這姑娘明白不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這樣想著,邢舟拿過正在充電的手機看了眼,置頂的對話窗果然有兩個小紅點。
[桑暮:你回酒店了嗎?]
中間隔了二十分鐘,桑暮又發來一條消息,是個小貓探頭的表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