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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9:41:03 作者: 絮枳
沒有光線的空間裡,人的感官變得異常敏感。桑暮能清晰聽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手指貼著牆壁摸索的時候,還能感受到牆皮破損留下的清淺小坑。
桑暮慢慢走出浴室,眼睛逐漸適應黑暗,可以隱約看到房間的布局。
她第一時間跑去拿了手機,然後打開了手電筒。刺白的光線照亮視野,桑暮懸著的那顆心臟也總算安穩了下來。
雖然現在是有光了,但總不能一晚上都是這樣。
且不說衣服還沒洗完,桑暮甚至頭髮還沒吹,就連手機都快沒電了。
腦袋上還頂著一頭沒吹乾的頭髮,濕淋淋地貼在脖子上。桑暮是長發,發量還不少,如果硬等著自然干,怕是得被迫熬個大夜。
樓道的聲控燈還是亮著的,桑暮舉著手電筒站在電箱前陷入沉思。
電閘整齊地排列在自己眼前,不同顏色的電線看得桑暮有點迷糊。儘管看不懂,但是桑暮可以確定一件事,確實不是電閘的問題。
除了上面落了點灰,其他什麼毛病都沒有。
桑暮開始糾結,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情。是先求助房東,還是直接向物業登記維修。可不論哪種方法,也不適合在這種大晚上去施行。
樓道里有些潮悶,再加上她感冒的緣故,站了一會兒就手心冒汗。
這時,身後突然傳來開門的響動,緊接著,一道低沉的男聲鑽入人的耳朵里。
「斷電這事兒常有,習慣就行。」
一扭頭,桑暮撞上雙懶怠的眼睛。
邢舟的手還搭在門把上,身量高,頭頂好像快要磕到門檐。他穿著家居的寬鬆T恤和短褲,眉眼冷淡如舊,卻是比起平常要少幾分戾氣。
看見桑暮轉身的瞬間,邢舟的瞳孔微不可見的晃了下。
眼前的姑娘穿著白色的寬吊帶睡裙,上面是藍色的小印花。裙子長度到膝蓋的位置,剛好露出那截白膩纖細的小腿。
或許是剛洗過澡,她的頭髮濕淋淋地搭在肩後。水珠從耳垂和頸邊的位置往下慢慢滑落,濕發有些凌亂,幾根髮絲還貼著她臉頰。
優越的肩頸線條往下,兩根鎖骨極為漂亮,就連鎖骨窩都帶著些潮意。
不知道是不是熱水熏蒸的緣故,她的面色微紅。
片刻愣怔,邢舟偏開目光,神色倒是依舊沒什麼起伏。
桑暮剛才出來得急,頭髮也沒來得及收拾,此刻方覺狼狽,下意識去檢查自己的穿著。
睡裙雖然是吊帶的款式,但是吊帶的帶子很寬,裙長過膝,還自帶胸墊,不會存在什麼不合適的地方。
桑暮鬆了口氣,見邢舟背後的房間也是漆黑一片,她道:「我看了下,沒有跳閘。」
「老房子了,線路舊。」邢舟聲音淡淡的,瞥了眼那個鏽跡斑斑的電箱。
剛剛甩電箱門的力道太大,黑紅的一層鐵鏽被震了下來,輕飄飄落在地上,就是現在桑暮站著的位置。
邢舟莫名不自在地收回視線,握著門把的手緊了緊,骨骼攥動發出聲音。
「我早說了,這地方設施不好。」邢舟鬆開掌心的力道,順勢掏進褲兜里,眼皮微微下斂,冷眼看著桑暮,「你住在這裡,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男人的聲線像是被粗糲的石塊磨蹭過,沒什麼彎繞,更沒有委婉可言。
頂著一頭濕發站了許久,桑暮本就昏沉的腦子更加暈眩,眼皮都開始發重。
腦子裡閃過的唯一想法是,就算是自己主動去問解決辦法,邢舟也不一定有那個耐心解釋說明。
現在的桑暮沒有和邢舟駁斥的精力,反正橫豎都是不討好,多說無益。
她沒有回應邢舟的話,默默轉身往自己的屋子走。
開著的電箱門忘記關上,桑暮轉身的時候磕了下,一縷頭髮被生鏽的鎖眼纏住,扯著頭皮蔓延過一陣刺痛。
腦子被扯得清醒了幾分,桑暮低低痛呼了聲,身體往電箱門邊靠了靠。
被扯的那搓發在腦後,她微微彎著身子往後靠,頭往一側歪,雙手彆扭地去解開纏在一起的地方。
邢舟見她直直撞過去,眼神一凜,開口就想上前提醒。然而桑暮連個眼神都沒給他,分明疼得眉毛就揪在一起,愣是不吭聲。
邢舟的胸腔無名覺得憋悶,下巴抬了抬,黑沉的臉色仿佛能滴出水。
桑暮很快把頭髮解出來,也不多說什麼,關上電箱們就走。
倒是留著邢舟一個人在走廊里,感受被無視的悶火。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得厲害,邢舟開口攔了她一聲,「桑暮。」
腳下的步子一頓,桑暮扭了頭。眼神對上的瞬間,她心間跳了下,屬實不知道自己又哪裡惹到這位了,怎麼臉色那麼差。
然而邢舟卻是掃了眼她濕漉漉的腦袋,視線的去處讓人匪夷所思。
緊接著,邢舟皺著眉撂了句話,「頭髮就那樣等著發霉?」
「......」
肩膀上已經儘是潮意,就連睡裙都被打濕了不少。可吹風機還沒來得及用,房間就斷了電,看現在這樣子,估計也就只能等著它自己幹了。
而且桑暮很想告訴他,就算不用吹風機,頭髮也不會發霉!
沒明白邢舟問她這話的意思是什麼,桑暮正想說話,邢舟突然又道:「把你吹風機給我。」
桑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