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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5:28:30 作者: 山海泡泡
    湯青視線收回來,總覺得他經紀人的怨念應該不只是針對他。

    還有自己。

    算了,不想了。

    湯青往邊上靠了靠,閉上眼正要眯一會兒,感覺身上多了個柔軟的東西,他低頭一看,是一個抱枕。

    余岩霖說:「墊腰後面吧,坐了一天辦公室了,要注意點。」

    湯老師果然是不一樣的!

    陶旭從後視鏡里看到這一幕,只覺得他哥現在完全像變了個人似的。

    哦不對,應該說他哥終於有點人味兒了。

    以前不要說給人遞抱枕,跟女明星走紅毯碰到摔跤了,他都能目不斜視地繼續走自己的路。

    還有玩遊戲的時候,什麼朋友、同事之情都不存在的,仿佛在拿命打遊戲。

    陶旭一路上都在默默細數著他哥曾經做的那些事情,但說來也怪,他哥都如此冷酷顯得很不近人情了,人緣依舊很好。

    可他不知道,他哥在上學時期的人緣,那才叫一個絕呢。

    車子在路上安穩行駛,湯青已經睡著了,腦袋朝向窗戶的方向歪著。

    余岩霖很輕地伸出手,把他的腦袋轉過來,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節目組的人在校門口等著他們,進行他們兩人的鏡頭補拍,給了兩百元的生活費,然後就是補充的規則。

    「余老師湯老師,為了鼓勵大家上課的積極性,回答問題是可以拿到額外生活費的,暫定是對一次十塊錢。」

    陶旭就只能跟到這裡,之後就是等這期結束再來接他哥。

    余岩霖之前就把自行車停在了校門口,載著湯青往宿舍的方向去。

    他們輕手輕腳進宿舍,並沒有開燈,而是摸黑簡單收拾一下,就準備就寢了。

    余岩霖去衛生間,湯青就往床上爬,剛爬了一半,黑暗中響起陳天厚的聲音。

    輕飄飄的,有點像鬼。

    陳天厚問湯青:「哥,你們是複合了嗎?」

    他聽到進門的動靜,知道他們是一起來的。

    還在這個時間一起來,特別像是下個班約個會再做點什麼之後……

    湯青:「……」

    他還來不及回應,對方接著又說:「那我以後是要改口喊他嫂子了嗎?」

    湯青聲音幽幽的,他提醒道:「你上回還要我離他遠遠的,罵他不是個好東西的。」

    陳天厚小聲說:「我那都是受我爸的影響,我這幾天上網了,我覺得他當年和郁瀟瀟那個事,應該是誤會。」

    湯青輕嘆了口氣:「沒有誤會,跟她沒有關係。」

    「啊?」陳天厚頓時來了興致,「不就是因為他倆關係不正常嗎?要不是這個,那你為什麼跑啊?」

    湯青躺下來蓋上了自己的被子,不打算回答了。

    這孩子問題一個接著一個的,簡直就是十萬個為什麼。

    「哥,你怎麼不說話了?」陳天厚又問。

    湯青:「我睡著了。」

    「哦。」陳天厚覺得可惜。

    過了好一會兒,他都快睡著了,忽然又清醒了過來。

    都睡著了為什麼還能跟我說話?

    白天上課,為了生活費嘉賓們都主動搶著回答問題。

    陳天厚連搶了三個問題,答對了兩道,另一道題是有點難,教室里的其他同學也不會,陳教授搖了搖頭,看向了湯青。

    心裡卻嘆了口氣。

    這趟回來,怎麼跟個悶葫蘆似的,我這錢想送都送不出去。

    「湯青。」陳教授直接點名,「你來回答。」

    被迫起身的湯青,只能頂著無數道關注,硬著頭皮回答完問題。

    他們今天進度快,提前了幾分鐘下課,老教授不免逮住他說了幾句:「不就是個真人秀嘛,有什麼的?」

    如果還要再說一句,那就是——不就有個余岩霖嘛,能怎麼樣?

    在我眼皮子底下我看他能怎麼樣?

    余岩霖那邊也被教授逮住了回答問題,不過他不是湯青,他家杜教授也不如陳教授那般「斯文」,杜教授的那張臉從頭酷到尾。

    余岩霖一共答對了六道題,六十塊錢,給錢的時候,杜教授依舊冷著臉。

    仿佛要給的是六千塊,六萬塊一樣,不情不願。

    在看到余岩霖桌角上還放著的劇本後,表情冷到了極點,淡淡吐出來一句:「不務正業。」

    余岩霖哭笑不得。

    「您別這樣,我經紀人也說我不務正業,您也說我不務正業,我簡直兩頭不是人。」

    杜教授冷哼一聲:「你什麼時候算個人了。」

    杜教授自然還要訓他幾句的,剛張嘴要說,下課鈴就響了起來,面前的學生心思也跟著飛了。

    「下課就想跑,怎麼還跟從前一個德性。」

    余岩霖邊收拾東西邊回答:「因為要接人。」

    杜教授還想繼續說的話又不想說了,他擺了擺手:「快滾去接你的人吧。」

    今天氣溫開始回溫了,中午的大太陽還有些曬人,大家都脫了厚厚的外套。

    湯青站在教學樓門口,聽著陳教授說話,也把外套脫了下來。

    他裡面穿了一件白襯衫,襯衫的領口鬆了兩顆扣子,露出裡面的隊服一角。

    余岩霖的視野里看到人時,恍惚了一下,就好像中間的那七年只是他做的一場囫圇的夢。

    陳年的烈酒和風,還有白襯衫的少年,都如從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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