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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5:22:35 作者: 酒池兔窩
「……」
「因為個人上限五項。」
沈荔沉默了。
她不知道顧停說這句話的用意是什麼。
難道是在炫耀他鐵人一樣的超強體力嗎?
算了。
嘲諷就嘲諷吧。
沈荔站了一上午,腰酸背痛,騰不出多餘的心思和他鬥智鬥勇。
只好順著他的意願,伸出大拇指,跟腦袋頂「點讚」的手一起:「牛逼。」
顧停:「……」
沈荔數了數他來的次數,一口氣掏出四瓶礦泉水,攬在懷裡,靠近顧停。
下巴點了點懷裡的水瓶。
「那,能不能麻煩你,一次性領完?」
言下之意。
我不想再看見你這張臉了。
顧停甩了甩手腕,「拿不動呢。」
沈荔:「?」
沈荔無語凝噎,忽地想起什麼,抬頭看了眼遮在頭頂,將她和太陽隔開的遮陽傘。
恍然大悟。
嚴肅地問:「你是不是想蹭傘?」
顧停:「……」
沈荔拱了拱懷裡的水瓶:「拿不動就抱著,你別跟我說你拋鉛球把胳膊甩折了。」
她驟然靠近。
隨之而來的。
是一陣淡淡的清香氣息。
清甜。
微酸。
像盛夏時節冰鎮的荔枝。
顧停愣了愣,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直到沈荔不耐催促了,才緩緩將視線挪開,小心翼翼地從她懷裡拿了放在最上面的那瓶水。
撂下一句:「沒錯,你怎麼知道。」
落荒而逃。
沈荔:「……」
我看你。
不是胳膊折了。
折的是腦子。
-
運動會臨近尾聲。
下午時分,日光也稍弱了些,五千米長跑放在最後一項。
收攤的時候,沈荔看了看箱子裡,還有顧停餘下沒拿的礦泉水。
學長收傘的時候順走了一瓶。
她自己也喝不了兩瓶,畢竟,運動量不算大,也沒幹力氣活,在遮陽傘下邊也沒出什麼汗。
正愁該怎麼處理。
旁邊匆匆路過個穿著運動服的男生。
沈荔看他有點眼熟,好像是隔壁班的體委,下意識開口:「哎,同學——」
男生愣了一瞬,停下腳步:「什麼事?」
沈荔晃了晃手裡的水,遙遙拋了過去。
拋完,覺得這個行為怎麼看怎麼突兀,跟往水裡投毒了一樣。
乾巴巴地找補道:「加油。」
男生穩穩接住那瓶礦泉水,若有所思地低頭默了片刻。
再抬頭,來不及說什麼,便看見那埋在闊大T恤里的高挑身影匆匆跑開了。
沈荔想了想。
最後那瓶也沒擰開,給了一個中暑攤在休息區的小白帽。
她打死也不喝顧停的水。
到最後一項比賽時,志願者里還「健全」的就只剩下她和另外一個被安排得相對輕鬆些的小男生了。
兩人只好擔起標誌旗的責任,一人拿了只小紅旗,蹲在跑道外圍的終點處記錄圈數。
五千米長跑。
跑道一圈四百米。
十二圈半。
沈荔蹲在跑道終點的右側。
和對面的同學一人占一邊。
參加比賽的統共十名選手。
沈荔負責記錄5-10號的圈數。
據說臨陣棄賽了兩個,都是上午參加了不止一項的選手。
聽著旁邊人的小道消息,沈荔下意識抬頭向起點處張望。
那報了五項的那位,是不是差不多也該體力不支了?
然而事實證明。
沈荔的擔心都是多餘。
人家不僅沒有體力不支。
甚至,還有閒心在路過終點的時候。
問沈荔:「幾圈了?」
看起來再遊刃有餘不過。
「……」
也太欠揍了。
沈荔不理他,把7號對應的數字牌往後翻了一頁。
但她不得不承認,顧停似乎天生適合長跑。
無論是從體力、耐性上來說,還是那份對待一切事物都極致淡漠的態度——
這讓他在被趕超時不會感到焦躁,從而過早消耗完體力。
加之。
做任何事之前都要規劃一番。
沈荔甚至懷疑,顧停比賽前肯定算好了勻速,把體力均等分勻給每一圈,最後一圈再迴光返照一樣衝刺過線。
雖然很不服氣。
但沈荔已經預見了顧停的勝利。
她的目光在選手和數字牌之間來回穿梭。
眼花繚亂之際。
前幾天透支的精力在此刻,猶如現世報一般,眩暈感毫無預兆地衝上天靈蓋。
沈荔還沒反應過來。
人已經軟趴趴地倒了下去。
好在大多都是最後一圈了,也不用擔心記數出錯。
失去意識之前。
沈荔還不忘往跑道外圍挪了挪。
頭頂蓋過來一片陰涼,像一團小小遮蔭的烏雲。
沈荔像戰場上交代遺言的戰士一樣,緊緊握住朝她伸過來的,微涼的手。
有氣無力地說:「把我往邊上搬搬,別擋著選手們的路!」
「……」
-
再度恢復意識時。
沈荔先動了動鼻尖,嗅到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