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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5:22:18 作者: 木甜
    暗戀這件事。

    本不需要任何人知道。

    這一憋,就憋足了整整高中三年。

    好像只要她心灰意冷時,抬起頭, 看向夜空中那一輪皎潔月光。亦或是攬鏡自照,手指撫上脖頸處那一抹胎記,想到陳伽漠描述的「上弦月」……

    想到很多事,都能叫她重新鼓足勇氣, 繼續悄無聲息地追逐他。

    轉眼。

    進入高三。

    八中兩個競賽班開始不同程度少人。

    一種學生是跟不上競賽班高難度節奏, 比賽又沒有做出什麼名堂, 壓力過大, 乾脆調回平行班去, 不爭TOP2,985院校一樣穩穩噹噹。

    還有就是不參加國內高考, 直接籌備出國。

    學生大多提前申請離校, 去機構刷雅思托福分數、準備SAT。

    剩下寥寥無幾那批人。

    通過競賽成績, 早已經被名校錄取,無需再備考。

    比如渠意枝。

    但, 八中有規定,哪怕學生已經被提前錄取,防止在外頭發生什麼意外、或是影響其他應考生情緒, 也必須隨本屆高三生一起上學。直到三月份、江城全市自主招生結束,才可以隨大流一起放假。

    ……

    午休時間。

    渠意枝拿了杯關東煮,晃晃悠悠、熟門熟路,從後門溜進物賽班。

    方循音座位在靠窗那排。

    這會兒, 人正縮在那兒,手背抵著下巴,閉眼默背單詞。

    遠遠望去, 整個都小小一隻,存在感十分單薄。

    渠意枝笑了一聲。

    兩三步邁過去。

    在她前頭空位上坐下。

    「喏。」

    她將關東煮放在方循音面前桌上。

    方循音明顯一驚,倏地睜開眼,睫毛像是蝴蝶翅膀一般、用力震動幾下。

    見到是渠意枝,才放鬆下來。

    「枝枝,你怎麼過來了?」

    此時,正值二月中下旬,嚴寒未盡。

    物賽班每天都把空調開得很高,整個教室弄得像個蒸籠,窗外四季輪轉被盡數阻隔。

    渠意枝外面穿了軍綠色外套,沒坐幾秒鐘,就覺得熱得不行。

    聽到方循音問,她一邊脫衣服、一邊隨口笑道:「給你送吃的來唄,慰問高考生。怎麼?不樂意見到我啊?」

    「沒有沒有。」

    方循音連忙擺手,表情認真,「謝謝你。」

    渠意枝將外套放在腿上,抬起手,食指微曲,飛快颳了下她臉頰。

    「怎麼每次逗你都這麼好玩啊哈哈……說正經事,你們馬上要做第一次志願諮詢了吧?你想好要考什麼學校了嗎?」

    方循音抿了抿唇。

    輕輕搖頭。

    雖然整個高中生涯一直就沒鬆懈下來,補課也陸陸續續在增加,但是成績卻沒有什麼顯著提升,只能穩定在班裡中游、年紀前五十水準。

    方循音自己很清楚,她並不夠聰明,能穩定成績,還是靠努力和信念、憋著一口氣,拼出來這結果。

    甚至,沒什麼具體目標。

    只是想和陳伽漠去一個地方上學。

    最好、還能一所學校。

    就這麼一個信念。

    16歲那年,陳伽漠逆著光、向一個孤寂的靈魂伸出手,走近她,照亮她的世界。

    18歲,方循音想做他卡戎,像影子一樣、偷偷陪伴他。

    但這件事,誰也不能說。

    就算是最好的朋友渠意枝,也不能告訴。

    「……」

    渠意枝一貫大大咧咧,沒從她眼神里看出什麼端倪。

    見她搖頭,只長長嘆了口氣,說:「唉,那你要不和我報一個學校吧,咱們繼續做伴。」

    渠意枝保送的是江城大學數學系。

    江城作為一線城市,名校雲集。

    雖不及TOP2名聲在外,但江城本地學生不太喜歡外考,大多會留在本地。

    江大就是江城毫無懸念的TOP級院校,特別是理工科,放眼全國,都算得上遙遙領先。

    高二那年,渠意枝成功拿下奧林匹克全國二等獎。

    原本是可以再考其他賽事,搏一搏清北。

    但她幾乎沒有猶豫,直接和江大簽約。

    理由坦坦蕩蕩。

    「我不可能去北城的。我要和我小叔在一起。」

    當時。

    方循音便十分羨慕。

    羨慕她這種坦然與堅定,也羨慕她學業順遂。

    現在,終於臨到她做抉擇。

    方循音垂下眼,低低開口:「我……我一點想法都沒有。可能還得再考慮一下。」

    因為,她不知道陳伽漠是打算留在江城,還是去考清北。

    江城和北城相隔萬里。

    實在不容有失。

    ……

    正此時。

    後門處熱鬧起來。

    老遠,就聽到常哲嶼喊了一聲:「陳伽漠!」

    方循音和渠意枝齊齊扭頭。

    目光轉向那處。

    下一秒,陳伽漠跟在幾個男生後面,慢條斯理地走進教室。

    無論何時,他好像都是這般芝蘭玉樹模樣。

    主要還是長得好,眉目俊朗,再加上天之驕子一般矜貴味道,自然襯得氣質也如玉灼灼。

    渠意枝只看了一眼,就轉過頭來,輕輕嘆口氣,「哎,看到陳伽漠,我心裡就有點說不出的滋味。」

    方循音訝然:「啊,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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