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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5:13:09 作者: 是辭
溫謙良表面巍然不動,「不是,一位老友暫時放在這裡。」
溫□□撫地拍他肩膀,語氣變得沉重,「Childe,媽咪不想催你做你不鍾意做的事情……」
「我知道。」
「可你也應該嘗試一下,嘗試開始新感情,嘗試拍拖。」
溫太想到故人便感情噴發,眼眶微濕,「Pearl是87年尾去世的,我始終記得,上月還去看過她。如今已經第七年,你也該考慮自己……」
「媽,好端端的提Pearl做什麼,講幾句你又要哭。」
「你Daddy不准在家裡提,我還是想勸勸你,你也一定不好過。」
「會好的,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溫謙良拿出手帕遞過去,「別想這些了。」
蘇綺坐在樓梯上扶住額頭,聽得到不遠處母子二人的談話聲,心情沉重而複雜。
契母曾經對她那樣好,沙發上坐著的兩個人都是真心愛她,為什麼溫至臻要這樣壞?為什麼?
腳邊的手袋裡有一隻相機,還有分開裝好的菲林,剛剛拍下了什麼、是否重要,她心知肚明,且她今夜一定要走。
溫謙良前腳送了溫太出門,車子緩緩駛離淺水灣道,蘇綺站在他身後不遠處,一手拎住手袋和那封文件,顯然去意已決。
他沒再強留,在蘇綺關車門之前與她吻別,再看著又一輛車開出去。
他只能站在原地,他無奈選擇站在原地,只是今夜略有不同,喃喃自語。
對不起,Pearl,這次他一定要強勢一次——送她離開香港,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撥一通電話,溫謙良開口,講的卻是英文。
「保護好她,唐允一旦動手,告訴我。」
對方顯然不是中國人,低聲回答:「Yes,Boss.」
他要她知道在唐允身邊有多危險,再帶她離開。
與此同時,蘇綺打算驅車先回廟街,把協議書和菲林藏好後再回唐允住處。
路上接到一三五響聲頻率的電話,她以為鍾亦琛審問肥番有了進展,再加上手裡掌握了新證據,語氣輕快地接通。
鍾亦琛卻分外沉重,告知她震驚消息。
「肥番昨晚死了。」
警署有鬼。即便蘇綺提前做好了準備,聽到肥番直接死在獄中的事實還是忍不住心驚。
「自殺。」
「他怎麼可能自殺?鍾亦琛,你怎麼做事的!」
鍾亦琛語也有些急,「我怎麼阻止他自殺?」
「他有沒有講什麼?」
「還沒有。」
蘇綺長嘆了口氣,在綠燈的最後一秒踩下剎車,氣到想要砸電話,只能憤憤地講一句「收線」,隨後把電話丟在副駕駛座位上,狠狠地砸了下方向盤。
接下來的車程中,蘇綺控制不住地出神,進門換鞋後還弄不清楚:肥番為什麼會自殺?
黑暗中吹來一股猛烈的風,好像還帶著些煙味,她扭頭看到窗戶打開了一扇,短暫思考歸咎為打掃的菲傭粗心忘記關。
走向窗的十幾步之間,沙發上忽然傳來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唐允問:「回來了?」
她僵在原地,仿佛慢動作一樣轉過身去,只能借窗外的月光模糊看到,唐允穿白色浴袍,手臂撐在雙腿上。
看她投過來視線,他拿起茶几上的煙盒,短暫火苗照亮,蘇綺摸不准那副表情下掩藏著怎樣的心情,窗外的冷風還在吹,唐允身邊傳來的煙味也變得更直接、更猛烈。
她決定以靜制動,緩步走過去把窗戶關嚴,語氣平常地答他:「嗯,從廟街回來的。」
蘇綺看不到唐允揚起的嘴角,又打開一盞橘黃色的壁燈,這下兩個人可以看清彼此,她暗自慶幸剛剛把相機放在車裡沒有帶上來,否則他看到又要起疑。
唐允沉默著吸完整支煙,蘇綺拿起他隨意丟在沙發附近的幾件衫,轉身進了洗手間,翻正後放在髒衣簍里。
沒等走出去,唐允堵在門口,她問:「做什麼?廟街好髒,我想換衣服。」
他伸手抬起她的臉,目光深邃,蘇綺不理解,更缺一面鏡子——她不知道自己嘴唇上的口紅花了。
下一秒,唐允扯著她走到花灑下面,語氣強勢,「先沖涼。」
蘇綺以為他心急想要,心頭一緊,還是撐了個笑,「好,那你幫我拿件睡衣。」
唐允短暫出去,又很快折返回來,蘇綺看著門被打開,出現穿浴袍的白色身影,還是扯了條毛巾遮住自己。
可他顯然空手,沒有給她拿睡衣的意思,看她遮遮掩掩的羞澀模樣,又發自內心覺得好笑。
他走近,不顧花灑噴出的水濺到身上,從未恨自己視力這樣好,看她嘴角花掉的口紅那樣清晰。
蘇綺手臂被他攥得好疼,整個人強行移動到洗手台旁,頭又被他按下,唐允聲音冷淡,「洗乾淨你的妝。」
她試圖抬頭,卻被唐允制住,強撐著手臂問他:「你發瘋?」
他重複:「我叫你洗乾淨,聽不聽得懂?」
所謂觸底才會反彈,她窘迫到一定程度,總是要爆發。
徹底放棄用那條毛巾遮羞,發狠丟在洗手台上,又扯過來擦臉上的妝,在看到浸濕的淺色毛巾蹭上的口紅後,她好像瞬間清醒。
手胡亂地伸過去,按在唐允的腰間,開口解釋:「你不要亂想,我和阿詩遇到雪糕車,口紅是吃雪糕弄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