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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5:10:50 作者: 歲惟
    楊靳瑤像被他啟發,說:「對哦,你是不是也想出國?」

    餘光里,楊謙南向她瞥了一眼。

    溫凜抿了口茶水,輕輕點頭:「嗯。」

    話題就此截住了。楊靳瑤問她這個專業是不是要讀Journalism,她說不是,應該會去念unication。就此冷場,沒人再問。

    楊謙南也收回了目光,神色不見異樣。

    熱菜上桌,他們一群兒時好友,聊的都是他們上下幾輩人的事。

    溫凜發現他們的圈子內部也分層。譬如錢東霆和傅籌,雖然主業一個做金融一個從政,天差地別,但共同點是都不太和應朝禹他們廝混。今晚的人數雖然很少,但聽得出來他們私交甚篤,能聊一些推心置腹的話題。

    楊謙南遊離在這些圈子中間,去哪都不太說話,一口一口喝酒。

    默然聽了一頓飯,溫凜總算了解到,屋子裡另一位女性是傅籌的老婆。兩人是大院裡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已經領了證,明年就要完婚。

    話題不知何時飄向他們倆,楊謙南給他表妹講傅籌小時候的糗事:

    「那會兒他老婆才上小學,他覺得大院門口的包子鋪好吃,天天早上六點買回來,探監似地給人送去。這麼送了一個月吧,小姑娘受不了了,委婉地對他說,「傅籌哥哥,我以後能不能不吃包子了啊?我媽媽說了,我要是再倒掉她給我做的燕麥粥,她就要生氣了。」」

    楊靳瑤捂著嘴笑得肚子痛,大聲說:「真的啊?你就是這麼追到姚馨姐的啊?」

    傅籌擺擺手說:「別提,別提。」

    溫凜都跟著,暗自笑了一聲。

    那天是楊靳瑤放假結束要回美國,一群哥哥姐姐給她送行,氣氛很熱絡。晚餐之後他們幾個去泡溫泉,楊謙南喝多了酒不能泡,帶著溫凜連夜回程。

    他醉得瞳孔都散了,非要上駕駛座。

    溫凜對他沒有好臉色,拉住人訓斥:「你是有十七八條命還是怎樣。這裡不是有很多房間嗎?睡一晚算了。」

    楊謙南狐狸似的朝她笑,說:「你想跟我睡?」

    她一直不肯借坡下驢,楊謙南哄了兩天也累了,倚在車門上故意刁難她。

    溫凜想說房間那麼多,她難道還不能自己開一間。但見他執意要走,又無奈地回頭,想看看這地方提不提供代駕服務。

    不料就猶豫了一會兒,楊謙南發酒瘋,把她推上了駕駛座,自己也擠上來,說:「我不能開。你開。」

    溫凜一看就不會開車,在他身上掙扎:「你放我下去。真不要命了?」

    楊謙南擰開車鑰匙,車子一下發動。

    溫凜一驚,手被他按在方向盤上。

    楊謙南酒氣熏熏地抱著她,下巴靠她肩上痴笑,說:「命就一條,交給我們凜凜了。」

    溫凜心裡惱恨,騎虎難下。發動機越來越熱,她鑽了個空子想逃走,楊謙南一把把她撈回來,說:「你不開,咱們今晚就睡這了。」

    她咬牙切齒,回瞪他說:「楊謙南你別後悔。」

    停車場是一片山坡,一條水泥小路,能望見遠處橫臥在夜色里的野長城。

    溫凜坐正身子,惡狠狠一腳油門,踩了出去。

    楊謙南隨著慣性向後一拋,撞在車座上,頭昏腦漲。

    一挑眸,後視鏡里溫凜面色冷然,蹭蹭楊謙南,催促:「你過去。」

    「過哪兒?」

    「副駕駛,還能哪。」

    楊謙南緊緊扣住她的腰,說:「不要,我就在這。」

    溫凜被他抱得方向一歪,險些撞上護欄,下唇都快咬破:「待會兒該遇上交警了。」

    「你連個駕照都沒,怕什麼交警。」

    溫凜恨得牙癢,心想她就是因為沒有駕照,所以才怕交警。

    楊謙南面上毫無懼色,仿佛真有十七八條命,一邊指揮她開,一邊悠閒調侃:「你挺有天賦的麼。以前是不是學過?」

    「練過一陣。」溫凜說,「高三畢業的時候沒事幹,在家裡報了個駕校。」

    「那怎麼沒考?」

    「課忙。大一暑假軍訓,大二暑假……這不是沒回家。」

    溫凜緊張地開車,說話完全不經思考。說完才發現,她幹嘛回答他這麼細,於是沒好氣道,「我又沒車,急著考什麼駕照。」

    楊謙南終於知道惜命了,躺著當個人肉墊子,不干擾她。聲音幽幽地從她腦後飄過來:「那改天給你弄一輛。不能浪費你這天賦。」

    溫凜真想回頭看一眼他是不是認真的。沒敢。

    楊謙南看著她緊繃得根根脊骨分明的背,又望望她後視鏡里嚴峻的眉眼,在她身後輕輕地笑。

    她最討人喜歡的地方就在這裡。看似無棱無角,實則一步都不肯退,有種別樣的堅毅在骨子裡。把命交給她很放心。她聰明,清醒,永遠不會讓自己脫軌。

    楊謙南不經意般向外一望,在秋夜裡長舒一口氣,「前面左轉。」

    「左轉幹嘛?」

    「左轉停下。」

    溫凜依他的話,踩一腳剎車。

    到底經驗不足,踩得有點急了,兩個人差點一起撲上方向盤。溫凜彎著腰半天沒起來,閉著眼深呼吸,冷汗漣漣地結束這場危險駕駛。

    前方沒有路,左邊是一條溪河,右邊是長長一圈高牆,宅門緊閉。

    楊謙南說:「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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