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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5:07:37 作者: 西西特
    他死前都還抱著希望。

    對這座大山的守護,對生命的熱愛。

    「活活……活活餓死的……」楊玲玲哭得快要喘不過來氣,要不是她今天清晨剛好回來辦點事,她怕是要過很久才知道這個消息。

    認屍的時候爸媽當場就昏了,白天是她一個人處理的後事,不敢想她弟死前經歷過怎樣的絕望。

    「兇手是昨晚偷樹的團伙之一!」楊玲玲徒然放下手大叫,「鳴子多半是從我二舅家回來的路上無意間撞見了那伙人,偷聽到了他們的談話,他們怕事跡敗露己劃被破壞,就把他綁了丟山洞裡……」

    陳碸聽著楊玲玲的仇恨,注意力一直放在梁白玉身上,所以他用口型說了什麼的那一秒,陳碸就捕捉到了。

    「趙文驍。」陳碸轉述道。

    楊玲玲愣住。

    「他在外面做的,應該是木材生意。「陳碸說。

    楊玲玲牙齒打顫,去年她問趙文驍回來做什麼,他露出明朗的笑說家裡想他有個伴,還說老家的人和山水都讓他感覺親近懷戀,之後趙文驍對她弟做了臨時標記,她就不關心他的事了,他們漸漸沒了交集。

    原來他事業有成了回村,沖的是山里那些名貴老樹。

    「他淹死了。」陳碸說。

    楊玲玲眼裡的恨意沒有消散,這並不能一命抵一命。

    她弟弟還那麼年輕,太無辜了。

    楊玲玲要暈過去,樹叢里冒出一道緊張的叫喊,「玲玲!」

    一個陌生alpha跑了過來,長相很普通,呆頭呆腦的,他跟著楊玲玲哭,手忙腳亂的哄了幾句,攙扶著她離開。

    .

    陳碸走到墳前。

    梁白玉還坐在那裡,他削了一把樹枝,握住,放開。

    樹枝全部散在地上,梁白玉把不跟其他樹枝挨著的一一撥開拿走。

    陳碸看他玩小時候玩的遊戲。

    梁白玉玩了會,忽然嘆口氣:「楊老師的弟弟調皮搗蛋還不知好歹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他如果還活著,春天會纏著我玩這個。」

    陳碸不語。

    梁白玉把西褲口袋裡的兩張紙拿出來,叫陳碸擦了根火柴。

    紙上的汽車和洋房燒起來,沒什麼煙。

    梁白玉把長發攏到後面,他托著腮:「小孩……」

    「楊……鳴……」

    他第一次念出少年的名字,有點生疏不自然,於是他多念了幾次,「楊鳴,楊鳴。」

    「楊鳴呀。」

    在另一個世界要夢想成真。

    第64章 (童話故事裡的糖果)

    回去的路上,陳碸扛著一捆柴,梁白玉放慢腳步走在他後面,看他的影子。

    微風吹起梁白玉的發尾,他夠到垂下來的樹枝拽了一下,陳碸回頭,梁白玉對他說,「歇會兒啊。」

    「好。」陳碸放下柴,找了個不算太潮的地方讓梁白玉坐。

    梁白玉坐了一會就躺到陳碸腿上,他閉著眼,陽光在他臉上流動,帶著溫柔的色彩。

    那一瞬間,他給人的感覺就是將死之人的肆意與灑脫,對人世間沒有半分留念,一切都釋然了,就要遠去,做一隻自由自在的林間野鳥,草中昆蟲。

    有片小樹葉飄下來,落進梁白玉的衣領,他睜眼,瞳孔里是春風山景,和alpha愛他的模樣。

    他回到了人世間。

    .

    正是農忙的季節,山下的田裡幾乎都有人。

    不是在栽秧,就是在驅趕水牛犁田。

    田埂上放著水瓶跟缸子毛巾之類,大家之間的交流都用喊的,聲音還要被小孩子的玩鬧蓋掉不少。

    這麼一副淳樸的鄉村景象,是由omega對alpha的生理心理服從以及誘引,還有數量龐大地位卻很低下的beta組合而成。

    第二性別橫空出世至今,依舊是信息素決定一切。

    事情有兩面性,第二性別把時代推進了一個陌生的領域,人與人的關係羈絆因素都因此發生變化,同時也滋生出了許多見不得光的東西。

    陳碸借著優越的眼力捕捉到一處稻田邊的小樹林裡,一對正在忙的omega跟alpha,那兩人等不及去更隱蔽的地方或者關起門,大白天的他們臉皮都顧不上了,只想痛快。

    信息素是理智和人性的第一殺手,陳碸想起了退伍前的最後一個任務,就和第二性別帶起的抑制劑造假產業鏈有關,那時他還操心這個社會的未來。

    現在他不想了,他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渺小,遭到了致命的一擊,脊梁骨都直不起來了。

    「楊鳴他……」陳碸猶豫著說,「你別太難過。」

    梁白玉沒睜眼,唇角輕扯,鼻息裡帶出一聲若有似無的「嗤」音:「我有什麼好難過的,我又不喜歡那孩子,那麼皮。」

    「那你給他畫畫。」陳碸默了會,從口中蹦出一句,話音未落,就被抓住手腕咬了一口,他的喉頭動了動,目光落在beta垂下來的睫毛上面。

    他其實是幸運的。

    因為他這輩子遇見了這麼驚艷的人。

    哪怕體會到的酸甜苦辣等百般滋味加在一起,都不到一年時間。

    「現在就回去吧。」梁白玉舔舔唇上沾到的汗液,坐起來用手梳理長發,「回去畫你。」

    陳碸定定看著梁白玉。

    「發什麼呆啊。」梁白玉在他的阻隔扣上摸了一下,兩秒後就摘下來,指腹揉上他的腺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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