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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5:07:37 作者: 西西特
Alpha被一股劇痛擠壓住了心臟,他的雙手發抖,眼眶赤紅薄唇緊抿。
小黑狗拖著不是很流暢的腿跑過來,用腦袋拱他,小心翼翼的叫,「嗷嗚。」
Alpha闔上眼,寬闊的肩膀抖動著,一聲聲的哽咽。
「陳碸……」
屋裡傳來虛弱的喊聲,「我想吃紅糖雞蛋。」
陳碸粗亂的抹把臉:「好,我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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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陳碸端著散發著甜香的紅糖雞蛋進屋,梁白玉已經昏睡了過去。
陳碸習慣了。
習慣了梁白玉不等他。
也習慣了自己吃掉紅糖雞蛋,吃完了對著空碗發愣。
父親的聲音讓陳碸回到被陰雲籠罩的現實中,他去隔壁屋,熟練的抽父親屁股底下的尿布。
「沒髒。」陳富貴觀察兒子的神態,「他又怎麼了?」
陳碸鬆開抽尿布的手:「咳血了,睡了。」
幾個字說得平鋪直敘,卻比情緒紊亂語無倫次更讓人心悸。
陳富貴說:「我懷疑他是肺結核。」
「新型的,咳得不厲害,但就是咳血。」陳富貴不知道思考多久了,有理有據的分析,「你別跟他睡一屋了,免得被傳染。」
末了又說了一句,「就算不會他的病傳染,病鬼的氣場也會影響你。」
陳碸轉身往外走。
「家裡是沒地方住了還是怎麼著,你非得讓他睡你床上!」陳富貴呵斥完了,無力道,「快三十的人,一根筋。」
陳富貴敲敲床頭板,問快走到門口的兒子,「我問你,村長來找他是為的什麼事?」
陳碸一頓:「不清楚。」
「那你沒問他?」
「不問。」陳碸抬起的腳倏地滯住,他低頭去扯右邊的衣袖,拇指蹭上那滴不知何時沾到的血。
陳富貴若有所思,村長跟梁家能有什麼瓜葛?
幾十年前的事,到底蒙了多少層灰……
現在要把灰吹掉,有什麼意思,灰下面的墳頭草早就有人高了。
還有的,連墳頭都沒。
「下次村長再過來,我不會給他開門。」陳碸說著就走了出去。
言下之意是,你說了都沒用。
這件事我做主。
「你眼裡就只有那個姓梁的。」陳富貴後來又說了什麼,正要帶上的屋門被突然推開。
本來都要走的兒子掉頭,周身氣息不含憤怒,只有彌天蓋地的委屈。
就像是自己寶貝的東西被父親踹了一腳。
陳富貴對上兒子發紅的眼睛,他悻悻然,剛才他說的是——短命鬼。
「我口頭一說,還能真的靈驗了不成。」陳富貴被兒子要哭不哭的樣子給搞出了幾分心虛,「再說了,即便成了真,那也一定不是老天爺聽了我的……」
陳碸驀地開口:「我想跟他好。」
陳富貴一愣。
從去年秋天到今年春天,他都不記得明里暗裡的對兒子發了多少通火,慢慢也累了放棄了採取了軟招,兒子硬是始終都沒明確自己的心思。
現在竟然就這麼表露了出來,還是自己主動的。
陳富貴想告訴兒子,你這才哪到哪啊,半輩子都沒過到,以後會遇到很多人,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卻看見兒子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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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那滴淚給了陳富貴不小的衝擊。他印象里是第一次見。
這導致陳富貴一夜沒睡,天快亮才眯一會眯一會的睡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被廚房的油煙香辣味給沖醒了,一睜眼發現兜著窗戶的大半塊布外日頭很高。
陳富貴扭頭看見柜子上的碗盤,兩隻扣在一起,他把上面的盤子拿掉,瞧瞧裡面的米糊,手一摸碗,還是溫的。
這世上沒有人是鐵打的鋼做的。
被生活不能自理,治病吃藥耗掉很多錢,看不到盡頭的爹拖著腿,還要掏心掏肺的寵一個吊著一口氣,命比紙薄的外姓人。
顧著兩頭,想想都累。
陳富貴端起米糊又放下來,不知道在想什麼。
廚房裡,陳碸手拿大鍋鏟,翻炒菜籽油里的紅辣椒。
梁白玉趴在他身後,踮著腳探頭:「好辣呀。」
「你出去。」陳碸看他。
「我不。」梁白玉的鼻尖跟眼尾都泛著生理性的紅,「是不是該放萵筍了?」
「等會。」陳碸炒幾下辣椒,撈到鍋台裡邊的淺黃色瓷缸,手撥開缸蓋,裡面的豬油露了出來。
豬油沒有被挖得亂七八糟,而是從一個角開始的,凹下去了一塊。
旁邊還堆著一點沒吃完的油渣。
陳碸把瓷缸對著大鍋,用鍋鏟將裡面的油渣撥進鍋里。
油渣被煉得滋滋響。
梁白玉兩隻手搭在陳碸胳膊上,下巴靠在他肩頭,意識半混沉的感受生活的味道。
萵筍下鍋的時候,殘留的一點水在鍋里炸了。
那響動讓梁白玉快閉上的眼撐開一條縫,他用迫不及待的語氣說:「什麼時候可以吃飯啊?」
「現在就可以吃。」陳碸揭開飯鍋,把飯頭的一瓷盆鹹肉端上來,他皮糙肉厚,不覺得燙。
背後的人卻抓住他的手放到他耳朵上,對他說,「燙到了吧,捏捏。」
他照做的捏幾下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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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是梁白玉送到陳富貴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