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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5:07:37 作者: 西西特
    梁白玉「嘖」道:「那你白去了。」

    「奚城是座天堂。」他湊到男人耳邊,用神秘兮兮的語調說,「好多你想像不到的寶貝,那裡都有。」

    陳碸讓他坐回去。

    梁白玉瞥嘴:「你不好奇?」

    「不好奇。」陳碸問他洗完了沒有。

    梁白玉剛說洗完了,就被一雙大手拖起兩隻腳放在硬實的腿上,他微微一怔。

    屋裡靜了下來。

    陳碸拿新毛巾攏住青年的腳,細細擦上面的水。

    這世上有人渾身上下沒有不精緻的。

    就連腳趾都無可挑剔。

    可完美的應該是長年累月不斷打磨修改出來的作品,而不是人。

    人就要有缺點。

    那才鮮活,真實。

    陳碸擦完抬頭,發現青年靠在床柱上面,指間的煙不知道什麼時候掐滅了,他抓著絲巾,睡著了。

    抓絲巾的手指微微蜷著,就像小孩子抓媽媽的衣角。

    .

    一晚上過去,兔子死了。陳碸發現的時候,兔子屍體都硬了。

    兔子是凍死的。

    儘管陳碸睡前把籠子放在他爸那屋的火盆邊,還是沒用。

    陳碸鋸木頭做籠子把兔子養起來,是想讓梁白玉每天投餵逗玩。

    沒料到兔子才來他家,就走了。

    梁白玉卻沒有半點意外,似乎在他看來,被關起來的野生兔子死了才正常。

    第一天被關,第二天就死了也正常。

    梁白玉站在堂屋,他看著空蕩蕩的籠子,眼神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

    陳碸有察覺的朝他看去。

    「找個地方把兔子埋了吧。」梁白玉揉揉眉心。

    陳碸:「不吃?」

    梁白玉眨眼:「啊?」

    「噢,我說要吃是嗎?」他嫌棄的咕噥,「算啦,一點大,都不夠塞牙的。」

    「我去睡會。」梁白玉穿著陳碸的棉鞋,空出來一塊,走路拖拖拉拉。

    陳碸拉住他:「為什麼這麼困?」

    「冬眠嘛。」梁白玉的聲音黏糊糊的。

    陳碸目送青年進屋,心裡壓著沉甸甸的焦愁無力感,喘不過來氣。

    .

    梁白玉是被吵醒的,門外有人說話,語速很急很亂,期間還夾帶他的名字。他下了床,摳著左手腕的膏藥貼穿上棉鞋往外走。

    鑽心的癢如螞蟻啃咬心臟,梁白玉撕開膏藥貼,臉色如常的看著腺體上的幾個紅點。

    有大有小,外皮發亮,像是隨時都會化膿。

    梁白玉腦中浮現男人給他擦腳的畫面,他抵抗著想把紅點摳爛的厭世衝動手指忍得痙攣。

    「這有什麼意義呢……」梁白玉悠悠嘆了口氣,下一刻就把膏藥貼摁回去,若無其事的打開屋門。

    楊玲玲被陳碸攔著,總是梳成一對兒麻花辮的頭髮凌亂披散著沒打理,她的眼睛紅腫不堪,眼裡不再是一貫的理智冷淡。

    「梁白玉!」楊玲玲見到開門的人,立刻就推拽著阻止她的陳碸,推不開就用手握拳去錘他胸口。

    這跟她平時的形象大不相同。

    梁白玉走到陳碸身邊:「小楊老師找我有事?」

    「我弟弟,他,」楊玲玲因為情緒的起伏太過猛烈,再加上沒休息好,說話就接不上氣,「他二十三那天出村,最後見的人是你!」

    梁白玉聽到這,眉心就蹙了起來。

    楊玲玲的信息素里裹著焦躁崩潰:「那天他都跟你說了什麼啊?!」

    「沒說什麼。」梁白玉做出回憶的表情。

    楊玲玲不信,或者說她不願意相信,她本能的認定梁白玉扯謊,她弟弟絕對有透露她不知道的東西。

    「真沒有。」梁白玉的眼裡不帶往常的笑意,清清冷冷的月色一般,照著楊玲玲的無法接受和失態。

    楊玲玲捂住臉讓自己冷靜,卻做不到,她顫動著肩膀大叫了一聲。

    「啊——」

    楊玲玲放下手露出流淚的雙眼,她抖著唇看梁白玉:「我弟弟失蹤了,不見了,找不著了。」

    「拜託你仔細回想一下,他當天都和你說了什麼。」

    無路可走,臨時扛起整個家的姐姐深深彎下腰背,哽咽著懇求。

    第50章

    年輕女人一直彎著腰,頭頂有幾根白髮。

    「啪……」

    潮濕的水泥牆滲出水跡,一滴水煮順著牆面滑下來,砸在了梁白玉的腳旁,他扶著陳碸的肩膀,把自己穿反的棉鞋調了個邊。

    「你求我,我還是一樣的回答。」梁白玉說,「我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話落,梁白玉就將那天楊鳴來趙文驍家找他,到離開的整個過程口述了出來,他說:「就這些。」

    楊玲玲哭紅的眼睛緊盯著他:「還有別的?」

    梁白玉沒有避開她的眼神,直接對上她的那一絲抱著僥倖心理的期望,並將其擊碎:「沒有別的。」

    楊玲玲的嘴唇發抖:「去年年底,我找過你幾次,談的都不愉快,你不喜歡我,故意在這時候給我使絆子……」

    「小楊老師啊,我澄清兩點,」梁白玉打斷道,「一,我沒這麼閒。二,我也沒有不喜歡你。」

    楊玲玲用手裡皺巴巴的衛生紙擦掉流出來的鼻涕,正想來一句「你還能喜歡我這種鬼話你也能說得出口」,就聽他說,「我的意思是,我的時間和精力都用在固定的人和事上了,你不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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