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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5:07:37 作者: 西西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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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白玉上床的時候,院裡的老母雞蹲在窩裡。
蛋還沒下出來,他就醒了。
這一覺的時間太短,卻讓他渾身是汗,頭毛皮針扎的疼,四肢僵涼。
陳碸問道:「做噩夢了?」
梁白玉拉起粉色的被頭,把汗涔涔的臉蹭上去:「夢到了一隻胖乎乎的熊,它送我很漂亮的小花,說要和我好。」
「然後呢?」
「然後它就帶我玩,我們成了好朋友。」梁白玉看著頭頂的老蚊帳,「有一天,它突然變成了一群怪樹。」
陳碸順著他接話:「怪樹?」
「是啊,一群怪樹,會動,樹枝也都是活的,長著很尖很長的牙齒,一根根的在我身上繞,我怎麼都逃不掉,疼死我了。」梁白玉像是真的感受到了疼,眉心痛苦的蹙了起來。
陳碸的呼吸沉了沉,他弓起腰背,手掌拍幾下被子,生疏的安撫著:「只是夢。」
「對啦,只是夢,幸好我醒了。」梁白玉牽起發白的嘴角,露出笑臉。
「我身上都濕了,你幫我拿一下乾淨的衣服,就在柜子里。」梁白玉掀開被子,讓悶在裡面的熱氣散掉。
陳碸去給他拿了。
梁白玉又叫陳碸去廚房幫他打盆水,他要抹澡。
陳碸做事很利索,很快就把梁白玉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他往外走。
梁白玉叫住他:「別走啊,我後背不好擦,你幫幫我。」
「不行。」陳碸一口回絕。
「那好吧,你開窗戶,幫我喊一下小趙總。」梁白玉用一根手指卷著毛巾,在盆里劃拉,「我讓他給我擦。」
走到門口的人掉頭回來,立在他面前,陰影罩住他。
梁白玉笑吟吟地仰起臉。
脖頸拉出誘人又脆弱的線條,有滴汗珠順著他的青色血管往下滑落,讓看到這一幕的人很想湊上去,把它吮走。
「怎麼不說話?」梁白玉笑。
陳碸:「脫衣服。」
「這就對了嘛。「梁白玉一顆顆的解著襯衫扣子,他受了傷,嬌勁比平時還要大,扣子沒解完就不想解了,要陳碸幫他。
陳碸看過去,背部肌肉蹦出如臨大敵的緊度:「我是個健康的,沒有伴的,成年Alpha。」
「我知道呀。」梁白玉抬抬秀美的下巴,」快點嘛,水要涼啦。」
陳碸闊步出去,他檢查了一下左耳上的阻隔扣,確定戴好了才回屋,同手同腳的走到床前坐下來。
梁白玉懶懶洋洋的張開手臂。
陳碸的上半身往青年那湊了湊,低著頭去碰他的衣扣,眼睛落在被子上不看他露在外面的雪白胸口。
指骨僵硬,心跳比夏天的蟬鳴還要吵。
第25章
潮濕的花襯衫慢慢褪下來,陳碸眼前是一片白光。
青年太白了,就那種均勻細膩的白,皮膚沒有一點暗色和細紋疤印,二十多年的成長沒在他的皮囊上留下歲月痕跡,他像一個擺放在玻璃框裡的假人。
桃花開在這片聖潔芬芳的春色里。
細細聞,能聞到花香。
有嘩啦水聲擦過陳碸的耳膜,他的太陽穴猛地一跳。
「發什麼呆啊,趕緊給我擦擦。」梁白玉半攏著濕襯衫轉過身,把後背對著他。
兩片瑩白泛粉的肩胛骨突起,猶如一對振翅的病蝴蝶,輕輕顫動著,既灰敗,又鮮活。
陳碸看見了什麼,體內不安分的信息素瞬間沉底:「背上怎麼也有傷?」
「石頭硌的。」梁白玉把頭髮撥到一邊,發梢貼著他鎖骨,他打了個哈欠,說話帶著點鼻音,濕濕軟軟的很親昵,「哥,你快一點擦好不好,求你了,我都困啦。」
陳碸看他那處硌傷,沒處理,結痂了,傷口周圍有點腫。
「你為什麼,」陳碸頓了下,「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哪有,我是防不勝防。」梁白玉揉鼻尖,「都是意外啊。」他回頭看眉頭緊鎖的男人,「好啦好啦,告訴你一個小秘密,我體質特殊,不管是被燙了還是被利器劃了,只要傷一好,那塊皮膚就能恢復原樣。」
陳碸眉間的紋路不但沒減輕,反而更深。
「不信?」梁白玉屈指摸一下自己左肩,「就去年啊,有一回晚上我洗澡,淋浴壞了,溫水變熱水,我這兒燙得可嚴重了,現在你看看,是不是一點疤都沒了,神奇吧!」
「不神奇。」陳碸對上他炫耀的眼神。
「你這個人好沒勁,不好玩。」梁白玉把腦袋轉回去,玩起了自己的頭髮,「明天你什麼時候有空就什麼時候過來,過時不候。」
「知道了。」陳碸撈起盆里的毛巾,擰得半干,每種不合常理的現象背後,都連著一個黑洞。
洞裡不知道有什麼。
一個人吃那麼多藥,卻是一副輕鬆健康神態,這有多離奇不用楊玲玲告訴他。
究竟付出了多少代價,又經歷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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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碸給青年擦好後背就起身走了,他沒有出院門,只是蹲在堂屋的門頭底下,球鞋抵著高高的木門檻,低頭掰扯手上的倒刺。
一掰就飆一串血。
蹲了會,陳碸去雞窩裡,把雞蛋撿了,放在廚房的扁籃子裡,他正要走,身子停住。
籃子裡的雞蛋跟他上次來時看的相比,多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