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2023-09-19 05:07:37 作者: 西西特
    「還要喝藥……苦死了……」梁白玉無精打采地回屋。

    山裡有個瓦房,前面是一片菜地,後面是單獨的豬圈和雞棚,還有兩隻大白鵝被一小圈圍欄養著。

    門口的兩棵樹中間橫著一根麻繩,上面掛著幾件褂子褲子,都很舊。

    堂屋瀰漫著一股子飯菜味。

    山上樹多不好通電,目前還只能用煤油燈,桌子周圍的光線還算明亮。

    陳家父子兩人各坐一邊,桌底趴著一條瘦不拉幾的小黑狗。

    陳碸咬一點醃蘿蔔,大口扒拉白飯,他吃得快,不一會半碗就下肚了。

    旁邊的陳富貴拆開一包紅梅,這是別人送給兒子的,他本想留著過年走親戚散煙,今天他心情很煩,菸癮比平時要大。

    「要不是楊家那閨女來看我,我都不知道你最近天天下山。」

    陳碸喉頭滾動著咽下飯菜。

    煤油燈旁是楊玲玲過來帶的東西。

    一袋紅糖,一袋豆奶,還有一袋桂圓,花了不少錢。

    陳富貴把煤油燈拿到跟前,揭了燈罩點菸,點著了就嘬兩口,他把自己的碗筷撥開:「早出晚歸的,給人修老房,家裡已經窮的揭不開鍋了嗎,你要接活?」

    陳碸說:「夠用。」

    「那你接什麼活?」陳富貴啪嗒啪嗒抽菸,「你又不是不知道多少人看你不順眼,沒事你往村里跑幹嘛,找麻煩是吧?」

    陳碸扒完了碗底的一點飯,夾一筷子白菜放進嘴裡:「沒事。」

    「沒事什麼沒事,你也不想想自己的信息素低到……」陳富貴的話聲戛然而止,他悄悄粗糙桌面,「我跟你直說了,離梁家那孩子遠點。」

    陳碸站起來收拾桌子。

    「聽到沒?」陳富貴邊抽菸邊咳,身子骨不行,爬起來吃頓晚飯已經是強撐了。

    陳碸把兩個空瓷盆疊一塊兒,再把碗堆上去:「我去燒水。」

    小黑狗搖著尾巴跟在他後面。

    「你要是還敢去梁家,我就打斷你的腿!」陳富貴嚴厲的大吼大叫。

    回答他的是狗吠聲。

    陳富貴咳得厲害,快要把肺給咳出來,他癱在椅子裡艱難喘氣,夾著煙的手哆嗦不止。

    「梁家……」

    「煞星是會遺傳的。」

    當晚,梁白玉拿著鐵鍬上山,半夜才回來,濕襯衫被夜風吹得粘到他身上,又潮又冷,他走到門口時,身形輕頓,腳步停了下來。

    院牆的洞口好像有什麼東西。

    梁白玉走過去,發現那裡掛著一塊碎布。

    有人爬過這個洞。

    梁白玉看一眼院牆,又去看洞口的布料,他手裡的鐵鍬一下一下敲打地面,土渣飛到他皮鞋跟西褲上,有一粒沙土蹦進他眼裡。

    不是很疼,卻影響到了他的視線。

    梁白玉流出生理性淚水,那股不適才慢慢減淡,他走到院門口,正對著緊閉的門。

    鎖好好的掛在門上。

    梁白玉撕開左手腕部的膏藥貼,掐著如同被千萬隻蟲子啃咬的那塊皮肉,他出門前忘了喝藥,現在很煎熬。

    夜漸漸深沉。

    梁白玉緩過那陣鑽心之痛,重新把膏藥貼蓋回腕部,他拖著鐵鍬去開門。

    鐵鍬在地上划過一道長痕,摩擦出的聲響聽起來怪瘮人的。

    梁白玉打開院門,舉著手電跨過門檻,他一個個屋子的走,全走了一遍才去廚房。

    爐子熄火了,擱在上頭的沙罐還是熱的,裡面是粘稠的中藥。

    梁白玉一口氣喝完,坐在鍋洞前的小板凳上打盹,他就這麼迎來了日出。

    昨天的黑暗已經過去,新的一天開始了。

    村子西邊有座斷橋,荒了,四周是小樹林跟廢棄的老窯廠。梁白玉連著兩天都去那遛彎,也不多待,就是走一走。

    到了第三天,幾個Alpha在那碰頭,互相一問,都說是碰巧。

    其中一個平頭從屁股後面的口袋裡掏出一副牌,流里流氣的洗幾下:「來不來?」

    「來。」有人應和。

    另外兩人也參與進來,就地打起了鬥地主。

    他們打牌的時候會開黃腔,拿同一個人開,這令他們無比亢奮。

    Alpha在體力上占有極大的優勢,要是想對哪個Beta硬來,並不難。

    如果是高級別Alpha,那絕對能讓Beta脫層皮。

    幾人嘴上說瞧不上不出水的Beta,不屑用強,定力更不會差到被勾引,實際上用沒用成沒成就不知道了。

    他們瞧不起自稱睡過梁白玉的同村人。

    這一把的地主催平頭快點。

    平頭看了看他手邊的老兄,對方手裡只剩一張牌了,他從自己的一群蝦兵蟹將里挑出紅桃三,往地上一拍。

    老兄抽抽嘴:「不要。」

    「草。」平頭氣得咒罵,「你他媽坑爹呢!」

    地主正要說話,他瞧見了什麼,大喊道:「寬哥!」

    其他三人也緊跟著打招呼。

    劉寬梳著三七分,長得斯斯文文,他像是剛好路過,很隨意的回應:「在打牌啊。」

    「才打沒一會。」平頭喊,「寬哥,你說說梁白玉的事唄。」

    「該說的不都說了嗎,沒什麼好說的了。」劉寬一臉的牴觸,「我都巴不得失憶忘掉。」

    坐地上打牌的死人對視一眼,都記起了上個月的事。

    那天傍晚,村里來了個陌生人,美人,大傢伙全湊了上去,一聽是梁家的,梁白玉,議論聲就起來了。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