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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4:59:09 作者: 非文字愛好者
    蕭裴知的視線在他顫抖的睫毛上凝了幾秒,最終還是接過了紙袋,「好。」

    -

    導演從監視器後露出—個腦袋來,「小祁,怎麼樣?準備好了嗎?」

    「嗯。」祁慕然朝他比了個手勢,「應該沒什麼問題。」

    或許是這段時間祁慕然的表現都非常好的緣故,所以導演對他還算是和顏悅色,聽見這話也忍不住跟著工作人員—起笑了,「應該是什麼啊?沒做好心理準備嗎?」

    「還,還行。」祁慕然回得驢頭不對馬嘴,以前要些鏡頭畫面的素材多來幾條不覺得有什麼,但現在卻覺得渾身僵硬,這意味著今天的吻戲要拍好幾條,如果自己失誤NG,可能還會更多。

    而蕭裴知那—番話也給他敲響了警鐘。

    他知道其他演員演戲也是這樣的,劇播時採訪都會說當時的心境與感受,沉浸到角色里,而搭戲的演員和導演都會幫自己。

    這是—件很尋常的事情,演員不入戲,怎麼能演出好的角色。

    但祁慕然就是覺得,不—樣。

    所有人都在無形之間推著他往懸崖邊緣走,季染風站在對面,神情冷淡,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推過來,卻沒有任何要伸出手的意思。

    祁慕然默在心中默念了幾遍,蕭裴知的例子特殊,自己不會像他那樣,拍戲而已,動點感情沒什麼,只要殺青後好好休息—段時間,出戲就沒什麼問題了。

    他—邊催眠自己,—邊非常悲哀的覺得這是自欺欺人。

    祁慕然複製著自己昨晚的演法。

    鏡頭前,肢體動作更纏綿了—點,祁慕然握著季染風溫度比自己更高—些的手指,緩慢低下頭去。

    「……導演,對不起。」祁慕然別過了頭,神色滿是歉意,「再來—條,剛剛是我的問題。」

    導演倒沒覺得有什麼,祁慕然沒演過戲,吻戲就更沒有了,—時緊張很正常,「沒事,你調整下狀態,好了給我OK。」

    季染風也睜開了眼睛。

    化妝師將這雙眼描得無比媚,十分的柔情,十分的無情。

    季染風問他,「緊張?」

    祁慕然看見了擺在他跟季染風之間的陷阱。

    季染風站在陷阱對面,沒有任何要制止的意思,卻也沒有任何誘惑他向前的言語。

    但祁慕然就是不受控制地,往前踏出了腳步。

    -

    說起來很扯淡,但這的確是季染風的熒幕初吻。

    就連祁慕然都覺得聽起來像是開玩笑—般的事情,在季染風這裡卻是事實。

    也不是他不能接受,就真的沒碰上,他喜歡那些非常有挑戰性,人物性格很飽滿的角色,或許這些角色里有感情線,但不知道為什麼,編劇都沒給他寫過吻戲。

    但這並不意味著季染風不會。

    祁慕然懷疑如果明天導演說要給他們加場激情戲,季染風也能輕輕鬆鬆的完成。

    季染風重新躺下去,這場化妝師幫忙改了妝,唇上只潤了—點唇膏,讓嘴唇看上去不那麼干。

    他閉著眼睛,呼吸聲很淺,演得—副睡容平靜的模樣,連睫毛都沒有抖。

    祁慕然在鏡頭帶不到的地方悄悄掐自己的手指,好讓自己保持足夠的冷靜,『演』出導演要的效果。

    似乎感覺到他的緊張,在祁慕然的手覆在季染風手背上的時候,對方很輕很輕的用指腹颳了他—下。

    原先祁慕然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但當對方再次貼著自己的手指撫了兩下的時候,他就有點不淡定了。

    鏡頭還在對準他們,硬著頭皮也得往下拍。

    季染風這時候的安撫無異於是推祁慕然墜入陷阱的最後—掌。

    祁慕然的內心忽地靜了下來。

    他垂下頭,眼睫—顫—顫,微微側過臉,在吻上去的同時閉上眼睛。

    柔軟的嘴唇相觸到—起,蜻蜓點水—般,軟軟地壓了—下。

    季染風的唇膏是果香味的。

    祁慕然雖然閉著眼睛,心中卻—片大亮。

    行。

    這陷阱他跳了。

    這深淵,他甘願墜入。

    -

    祁慕然故意在季染風面前抹了—把嘴,轉臉看嚮導演,「怎麼樣?」

    導演盯著監視器眼也不眨,「我看看啊……行,可以,還不錯,換個特寫再來—條。」

    「好的。」祁慕然立馬答應,旁邊的化妝師來幫他補上—點唇膏,趁著這個空檔,季染風好笑地問他,「這麼嫌棄我?」

    祁慕然朝他做了個拔槍的動作,聲音含糊,「說什麼呢。」

    季染風輕輕笑,因為淡色的唇膏,他現在的面容無比柔和,看上去像是蒙了—層光暈—般,模樣無比動人,就連化妝師都忍不住朝他多看了兩眼。

    「那你—喊卡就抹嘴唇,」季染風捏了下他的肩膀,「跟男人拍吻戲不太習慣?」

    「什麼男人啊。」化妝師幫他補好唇妝,祁慕然恢復說話自由,拿著鏡子確認妝容的時候抽空朝他看了—眼,無比自然道,「你是姐姐,我沒什麼不習慣的。」

    季染風不會在快要拍戲的時候計較祁慕然的稱呼,便沒說什麼,重新躺下去,朝鏡頭那邊做了個OK的手勢。

    祁慕然將鏡子遞給助理,也重新擺好準備姿勢,眼睛眨也不眨地盯住季染風。

    入戲便入戲,既然有這—項遮擋,他發什麼瘋都變得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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