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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4:59:09 作者: 非文字愛好者
他用力捶了下地板,凸起的骨節撞在木頭上,疼得幾乎麻木了,即使這樣,也不能忽略腳踝的痛楚,仿佛那些鐵釘還留在身體裡,隨時都有可能頂開皮肉刺出來。
祁慕然默默坐了幾分鐘,一瘸一拐地站起來,去拿他放在包里的止疼貼,撕下好大一塊貼在了腳踝上。
似乎是覺得這還不夠,他又吞了兩顆止疼藥。
幾分鐘後,祁慕然又重新站了起來,在鏡子前,重新播放音樂,再一次嘗試。
像許多身上被傾注了許多希翼的小孩兒那樣,他從小的課外時間也在各種興趣班中度過,除了跳舞之外,大部分的興趣班他都不喜歡。
從兒童班到跟那些比自己大十來歲的哥哥姐姐們一起跳舞,再到參加各種大大小小的比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了過年那幾天,他幾乎沒怎麼休息過。
祁慕然喘著氣,汗水幾乎將衣服都浸透了,他把手掌撐在鏡子上,看著裡面狼狽的自己。
還差一點。
如果真的要上台,就要打封閉,雖然不知道這東西在他這裡的時效是多少,但多少是次機會。
祁慕然扯著T恤的下擺胡亂擦了把臉,忘了第多少次將歌曲循環。
-
私生撲了個空。
車跟丟了,機場也沒堵到人,無論是買了航班接機的還是準備送機的,都沒見到祁慕然半個人影。
第二天上班從酒店出發,有私生忍不住抱怨,祁慕然當做沒聽見,戴著帽子口罩飛快踩上車,讓徐悅跟著斷後,重複地說,「小心車,別靠太近了,不收禮物謝謝,」這些話。
祁慕然調整著坐姿,手指不經意間去觸摸自己的腳踝,剛碰了兩下,就被徐悅發現了,目光掃過來,竟有幾分銳利,「怎麼了?腳疼?」
祁慕然立馬坐直,「沒有。」
「如果不舒服記得說。」徐悅又打量他一眼,「劇組不是那麼不通人情,真有事可以請假的。」
祁慕然含糊應了兩聲,「知道了,我沒事。」
今天的戲都集中在室內,也避免了會被代拍拍到的可能性,不像昨天是對手戲比較多,男二的演員,之前他誇過名字好聽的那個,蕭裴知也有戲份,再加上一個戲份並不多的女演員,片場就更熱鬧了。
蕭裴知跟祁慕然不咸不淡地聊過幾次,演了七八年的戲,資歷也很深,只不過本人看上去有些憂鬱,總像是藏著什麼心事似的,導演一喊卡,臉上的所有表情就瞬間收了起來。
不是性格問題,而是一看上去,他就像個有故事的人,而祁慕然對這種人都有種天然的親近感,所以比起另外一位女演員,他更願意多跟蕭裴知說話。
雖然女演員也不太想搭理他們就是了。
她在戲裡的戲份不算多,但好在大部分都是有季染風的群戲,本身又是可愛的角色,借著拍戲跟對方親近,怎麼看都比蘇玄要聰明多了。
祁慕然咬著吸管看她想去挽季染風的手臂,卻被對方不動聲色地給避開了,翻著他那本早就看透了的劇本,「怎麼叫我姐姐?」
叫做譚音的女演員頂著腦袋上兩個揪揪笑眯眯道,「因為你這個打扮看起來很御姐啊,我們站在一起就特別像一對姐妹。」
季染風似笑非笑,「可是我比你小,不應該叫姐姐吧?」
譚音猶豫了下,「但是感覺叫你妹妹奇奇怪怪的……」
祁慕然:?不要男妹妹。
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插了嘴,「姐姐吧,挺好的。」
譚音也跟著道,「看起來就很攻。」
祁慕然被嗆了下。
季染風若有所思,「等下,我好像有了一個新的想法,導演呢?」
蕭裴知好心給他指明方向,「他在監視器前面嗑瓜子呢。」
季染風二話不說,立即提著裙子去了,那架勢頗有去問導演算帳的風範,剩下幾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以譚音為首,最為茫然,「……我說錯話了?」
「那可不一定,」祁慕然看著對方驟然變亮的雙眸,就知道這人肯定是想到了什麼關於劇情上的問題,要趁著還沒開拍的時候跟導演探討呢。
他把自己的想法跟另外兩人一說,蕭裴知還好,倒是譚音看向季染風的目光里又多了幾分欽佩,「早就聽說季老師敬業,卻沒想到他居然這麼……這麼……」
她卡了半晌,不知道用什麼詞來形容,求助的目光望向祁慕然,對方遲鈍了幾秒才收到她的信號,試探接話說,「……忘我?」
「對!」有人接話打破尷尬,也不管說的對不對了,譚音繼續感慨道,「有空的話還是要多跟季老師學習學習。」
這場面話聽得祁慕然想笑,學習是真的,但藏了別的心思也是真的,就這么半天,她不知道找了多少藉口跟季染風說話了,甚至某些舉動像那種猥瑣男演員,借著拍戲揩女演員的油。
圈裡人誰不知道攀上了季染風就等於攀上他那個導演父親,以後還愁沒有戲拍嗎。
有戲拍就意味著一直有曝光,而曝光=錢。
按照這個思路,也就是季染風=錢。
雖然不是所有人跟季染風結交都是為了這些東西,但不圖他任何東西,真心實意想要與之結交的人不會超過十個。
或者說,不會超過五個。
祁慕然沒接她的話,拆了徐悅剛剛出去買的星巴克,仰頭灌了兩口,杯子還沒放下來,就看見導演在監控器後頭朝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