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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斯然……」

    林斯然笑意頓收，打斷了她的話，「別叫我斯然，認清楚你的身份。」

    「是是是，大少爺，那答應我的二十萬？您看……」

    「我會騙你？回去等著吧。」

    林斯然揮了揮手趕蒼蠅似的讓他所謂的母親離開，在那個女人笑意盈盈離開後，他也走了。

    落言噁心的反胃。

    她站在那裡，虛軟無力的靠在牆邊，聽著一牆之隔的兩人，用最簡單的語言，刻薄討論她的阿簡。

    [他見到你就發癲，他怕黑。]

    [大少爺，答應我的二十萬。]

    笑的一臉諂媚的女人。

    原來這樣的人，是阿簡的生母。

    這樣的人，居然也配生下那麼美好的阿簡。

    難怪剛剛校長室裡面，他們討論過來討論過去，都非要把阿簡叫來。

    落言想起來第一次月考的晚上，精神失常的小孩，委屈著問她怎麼還沒找到他。

    想起來凌堯說過，小孩的母親找他是為了要錢，還有駱秦口中形容的滿嘴粗俗咒罵小孩的女人。

    竟然在這個時候，被她看到了真容。

    空寂的樓道里，沒有人聲，只有落言艱難的被扼住的呼吸，她用力的吸氣呼氣，想把剛剛的回憶努力理清楚。

    她仰起頭，空白的天花板，走廊邊的暗燈，男生陰翳的神色，女人諂媚的笑容，她該怎麼做，阿簡的生母是林斯然的繼母，他們很有可能再見面。

    心理陰影這個東西，外因再怎麼盡力排解讓它消散，一旦內因再次突然出現，前功盡棄都尋常可見。

    落言脫力似的縮在牆邊，手搭在膝蓋上，眼神虛虛的看著空中。

    那麼，下一次他們見面，她的阿簡會不會又變成從前。

    _

    「姐姐，你在這邊嗎？」

    「姐姐，為什麼不回我消息啊？」

    「姐姐，到吃飯時間了，我們一起去食堂呀。」

    一直靠坐在牆邊的人有了動靜，她活動了幾下脖子，對外面的人應了聲。

    「阿簡……姐姐在這裡。」

    落言一直坐在這裡，手機沒看，來了消息不劃開，電話也不接。

    她只是想一個人安靜的呆會兒，想問題，想解決辦法。

    沒料到唐簡會來找她。

    她站了起來，往外走了幾步，看見滿臉焦急的唐簡，往她這邊跑來，然後不管不顧的把她攬進懷裡，力氣很大，似乎要把她揉進骨血。

    動作弄得她有些疼。

    她神色卻毫無波瀾。

    落言頓了三秒，抬起手環抱著唐簡的腰，她的小孩現在十七歲，卻經歷了太多常人難以忍受的苦難。

    唐簡察覺到落言的回應，心情有些激動，落言不知道，剛剛半天收不到她一點消息的唐簡，差點急瘋了。

    他甚至跑去了校長室，問校長落言去了哪裡。

    林斯然多少有些瘋批，他擔心那人做了什麼，言言會受到傷害。

    他想了很多很多不好的事。

    終於看到安然無恙的人，唐簡抱到她，心裡的那塊大石頭實實在在落下來。

    「寶貝，你可嚇死我了。」

    他罕見以這種疼惜又老成的語氣說話，也是第一次叫她寶貝。

    就這麼突然的，叫落言亂了陣腳。

    她無措的鬆開手，不知道該放在哪裡，半晌她緩緩的放在唐簡背上，說著很假的理由。

    「阿簡，沒事的，我打遊戲在這裡打的太累，睡著了，有些迷糊而已。」

    唐簡抱著她，視線落在地上，眼睫長長遮住眼底的情緒，他知道言言在撒謊，可是沒辦法，找不到事實之前，他只能選擇相信。

    於是他「嗯」了一聲，用力點點頭。

    隨便在食堂吃了點東西，他們回到教室，陸楚看到她也一臉焦急，質問她跑去哪裡了。

    落言就把剛剛搪塞唐簡的理由，又說了一遍，陸楚完全沒有懷疑這話的可信度。

    當時就笑開了，「不是吧言寶，打遊戲都能睡著，你現在這麼拉的嗎？」

    落言也笑，揶揄她，「沒辦法，你這種小學渣不會理解為了期中考試廢寢忘食的我。」

    陸楚抱臂假裝哼了一聲，回了座位。

    落言低了頭，表情懶懶，坐到了位置上，看不出神色明暗。

    唐簡注意到落言揉了揉肚子，想到剛剛在食堂她沒吃多少，心思微動，跑出了教室。

    落言發現唐簡出去，視線緊跟著目送他身影消失，有些好奇小孩去幹什麼了。

    十分鐘後，唐簡提著一包東西進來。

    「姐姐，我買了果茶和甜品，你吃一點吧。」

    落言接過來，放到桌上看去，精緻飄香的甜點，溫度合適的果茶，還有，面前額角微微汗濕的男生。

    他眼睛像是黑曜石一般，深深的吸引住人，又閃著光似的眨的她心亂。

    到嘴邊的不餓被她咽了下去。

    「好。」她粗略掃了一眼，基本上都是她愛吃的。

    「誒呀，言寶，你這在教室明目張胆吃獨食不好吧？」

    陸楚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晃了過來，眼巴巴盯著她手裡的小蛋糕。

    落言毫不客氣的回答，「想吃自己去買，爬遠點，謝謝。」

    阿簡專門給她買的，完全不捨得給別人分好吧。

    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