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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4:41:51 作者: 蘇小涼
牽扯到了皇家辛秘,蔣茹茵微低下頭不去看她們,良久,出塵語氣淡然回道,「出塵誰都無怪,只立誓此生不再入宮,先皇去世後,出塵在此為他祈福念經,算是盡孝。」
「哀家走了你也這麼盡孝是不是,你母后走了你也這麼盡孝是不是。」蔣茹茵第一次見到太皇太后動怒,她幾乎是痛心的看著對面那個面容寧靜的女子,「二十一年了,有什麼仇,你要和你父皇記這麼久,他死的時候都還念著你,靜卿啊,你該放下了。」
「老娘娘,出塵早已經放下了。」
「放下了你何畏回宮,放下了你還頂著這黑頭紗。」太皇太后字字真血,「你可知道,你這是守了多少年的活寡!」
此言一出,出塵的臉色終於有了變化,她顫抖著嘴唇看向太皇太后,「您說什麼?」
太皇太后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鑒真他沒死。」
蔣茹茵看到對面的女子臉上轉而露出的神情,或悲或喜,帶著無限的哀傷,又似喜極而泣的開心,然後便是滿目的不置信,「您騙我,我明明看到了他的屍身。」
「那是個死囚的屍身。」
「不可能,他的脖子上明明有那胎記。」出塵說了一半頓住了,喃喃道,「那也是假的麼,也是父皇找人印上去的。」
「那胎記是鑒真告訴你父皇,另外加上去,為了讓你相信他死了。」
出塵搖著頭,兩行清淚從那素淨的臉龐上落下,「不可能,他不可能會躲著我的,除非他死了,您騙我,祖母您騙我。」雙手捂著臉,出塵低下頭,無聲的哭了起來。
這是唯一能讓她動容的消息,只要是關於他的,她都沒有辦法控制自己,出塵出塵,她一輩子都出不了塵。
太皇太后的話徹底擊垮了她心中這些年來累起的厚厚堡壘,她抬起淚眼,「不可能,您是為了讓我回宮才這麼說的,他已經死了,是被父皇害死的,他不可能活下來的,他要是活下,為什麼不來找我。」
「靜卿,是他不想見你。」太皇太后站了起來,走到了她身旁,輕輕的把她抱到了自己懷裡,摸著她的頭,「他離開了臨安遠走他鄉,去年皇上才有了他的消息,他在南方,你父皇寧願你恨著他也不願意告訴你,是因為怕你知道真相了更難受。」
「靜卿,跟著祖母回家去吧,你在這裡留的夠久了,是時候給你父皇去說聲對不起。」
「既然要說,為什麼當年不告訴我,既然不說,為什麼現在又來告訴我。」
「因為朝廷需要你,你是大今朝的長公主,你有你要肩負的責任,兒女私情了這麼多年,你父皇縱容了你這麼多年,你承著這身份,怎麼還能在這裡繼續呆下去。」太皇太后慢慢的摸著她的頭,語氣柔和了一些,「從你走後,你母后的身子就不太好,你該回去陪陪她,也該給別人一些交代了,靜卿,你任性的夠久了。」
出塵的身子猛的一顫,太皇太后繼而開口,「鎮國將軍府的老夫人病危,鎮國將軍至今未娶,姜家要絕後了,靜卿。」…
後來蔣茹茵離開了後院留她們獨處,過了半個多時辰太皇太后才出來,眼眶微紅,什麼也沒說,帶著蔣茹茵離開去方丈安排的院子裡祈福。
此後的三天,蔣茹茵再沒見到太皇太后去那山中寺廟,也沒聽她提起過半句關於長公主的事,伺候太皇太后的人不會亂說,寺廟中知情的人似乎並不多,一些新來的小和尚都只知道山中寺住的是大貴人,平日不可靠近那裡。
三天後,當她們出發要回宮的時候,蔣茹茵再度見到了這個長公主。
依舊是一身庵服,只是頭上的黑紗去掉了,簡單的披髮,素顏朝天,和太皇太后共乘了一輛馬車回宮。
回宮之後已是傍晚,蔣茹茵回了昭陽宮,沐浴過後,皇上過來了。
太皇太后那蔣茹茵不好問,皇上這邊,蔣茹茵忍不住開口問起長公主的事情,這都帶她過去了,一知半解,又打聽不到什麼消息,她才難受。
蘇謙陽看著她,取笑道,「那這三天你豈不是憋的厲害。」
「老娘娘和長公主說了很多,似乎是說起南山寺當年著火的事,又和先皇有關,臣妾聽的一知半解,也不能向老娘娘問起。」蔣茹茵點點頭,不知道也就罷了,她也不會起這個興去了解。
太皇太后把她帶去,卻又不說清楚,這不是鬧心麼。
「這事要從二十三年前說起來了。」蘇謙陽笑著把她拉到自己身側,靠著說道。
二十三年前長公主十四歲,剛剛定親,定的是鎮國將軍府姜家嫡長子,長公主和姜家嫡長子也算是,這一樁婚事,先皇也不是盲點,鎮國將軍府老夫人也很喜歡長公主。
定親完之後長公主跟隨如今的太皇太后去南山寺陪伴祈福,在那認識了一個小和尚,鑒真,他是南山寺大長老的座下弟子,從小就跟在大長老身邊,佛學深厚。
長公主在南山寺的三個月,都是這個鑒真給她講課的。
這一切看起來都沒什麼不同,太皇太后見長公主有佛緣,自然不會阻止她,但誰會知道,當初那個聰明過人,受先帝極其寵愛的長公主,最終會做出那樣的事。
「從南山寺回來之後,長姐依舊頻繁的去南山寺,說的都是為我朝祈福,父皇和母后也都信了,誰知道在長姐十五歲那年,她忽然和父皇說,她不要嫁給姜家嫡長子,要父皇收回聖旨,她喜歡鑒真,她要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