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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4:34:53 作者: 荔枝很甜
    她將那顆珠子投入水中,沒一會兒就飄來一陣香味兒,她說是金陵特製的薰香,專供女子使用。

    本來玩的挺高興的,芮毓探頭貼著池子,聞那香氣。

    誰知後頭忽然來一道聲,芮毓聞聲抬頭望去,腳下一個打滑就落進水裡,再然後,就是現在了。

    不過凝香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膽戰心驚,她還沒來得及喊人的時候那個徐小姐就跳了下去,把芮毓拉了上來。

    而那個害她家姑娘落水的,可不就是竇良孝!

    凝香氣到發抖,瞪了一眼還游神的竇良孝:「竇小姐以後還是不要這麼嚇人的好,我家姑娘若是有什麼閃失……」

    凝香沒再繼續說下去,但也足夠再嚇唬一下竇良孝。

    沈緒那張臉黑的徹底:「還有哪裡傷著了?」

    芮毓反應了一下,又抬起另一隻手,果然見有紅色血跡,想必也是哪裡蹭破了。

    「還有呢?」他繼續問,可嗓音也漸暗,大有一種如果芮毓再說出一處傷口,他就要打人的架勢。

    芮毓動了動兩條腿,腿疼。

    她主動伸手摟住沈緒的脖子,衣服濕了,要抱進去換。

    沈緒緩緩吐出心中一口鬱氣,彎腰抱起她:「愣著做什麼,叫郎中!」

    旁邊擁著的人一下散開,打熱水的打熱水,叫郎中的叫郎中。

    懷裡的人被這一聲怒吼嚇的一縮,摟住他脖子的手緊了緊。

    第23章

    23

    芮毓被輕放在床榻上,人似乎還沒從落水的驚惶中回過神來,手臂流著血也不知道去捂的。

    郎中還沒來,沈緒急的一頭汗,就問她:「還有哪裡受傷了?哪裡不舒服?芮毓,說話!」

    問急了,一想到芮毓閉口不言他就怒氣橫生。

    芮毓反應慢一拍抬了頭,濕噠噠的衣裙還滴著水,被褥都被沾濕了。芮毓不舒服的挪了挪身子,還是凝香過來說:「郎中來了,郎中來了。」

    郎中一邊邁著腳步進來一邊說:「又是女娃娃,怎麼就、」

    話到嘴邊瞥見一臉陰色的人,硬生生咽了下去。

    郎中畢竟還是個男的,便也只能給芮毓包紮了一下露在外頭的幾道傷口,開了去風寒的藥,然後才轉而去給徐家姑娘瞧病。

    路過外頭站著的竇良孝時,老人家腳步一頓,還得開一副定神藥才是,這姑娘嚇的不輕吧。

    芮毓還要沐浴,可傷口不能沾水,凝香秋水二人只能一同伺候,生怕又出了什麼意外。

    沈緒也沒離開這間屋子,就在屏風外候著。

    只時不時聽見凝香問一句:「姑娘這兒怎麼紅了,是不是方才磕到的,姑娘怎麼不說呢……」

    他一顆心揪起來,因為過於氣憤而神色暗沉。回想自帶她下山以來便意外不斷,好好養在山中的人,先是磕破了頭,現在又落了水!

    沈緒胸前起伏不定,嘴角抿的愈發緊。直到一陣馨香飄來,是女子沐浴過後的花香味兒,凝香秋水二人攙著芮毓,腳步緩慢的走過來。

    凝香秋水二人也不敢久留,把芮毓扶到一旁坐著便匆匆退下。

    明明她是落了水的那個,此刻卻像個犯了錯的人,垂著頭眼睛都不敢往沈緒這兒看。

    沈緒咬著牙說:「你現在告訴我,到底傷了幾處?」

    芮毓眸子微閃,不情願的舉起手給他看傷口,又指了指腿上淤青的幾個地方。

    沈緒放在桌上手握緊:「說出來。」

    芮毓一頓,堪堪落了手,又變回那般呆呆的模樣,誰也不理。

    二人就這麼靜默了好長一段時間,長到芮毓脖子都僵了,甚至中途打了個哈欠。

    良久才聽沈緒說:「凝香有沒有跟你說過一個故事,叫啞巴吃黃連。」

    芮毓眼珠子轉了一下,黃連,苦的,很苦。

    「從前有個啞巴不會說話,碰上了個惡毒婦人,天天打她罵她,而那啞巴卻全不與旁人說,她若是說了,便不再受婦人欺侮,但她沒有,她誰也不說,最後活生生被折磨死了。」

    芮毓唔了一聲,似乎是抖了一下身子。

    沈緒繼續說:「死的很慘,手腳皆斷,被挖了眼珠子,每日受皮鞭之苦,身上沒有一處皮肉是完好的,最後被丟到山中,屍骨無存,被餓狼吃的乾乾淨淨。」

    芮毓兩隻手猛地絞在一塊,兩眼直愣愣看沈緒,眸中有驚恐也有不安,沈緒滿意的彎了彎唇:「所以,你要像那個小啞巴一樣嗎?」

    芮毓小臉皺了起來,真真被沈緒說的嚇到了。猛地跳起來,奔到沈緒懷中死死抱著,挖眼睛,挨鞭子,還要被餓狼吃……

    她身子微微抖動,在沈緒懷中像只受了驚的狐狸。

    他忽然心生悔意,手撫上芮毓的背部,輕輕拍著,是不該這麼嚇她,本來就不大機靈,嚇傻了怎麼辦。

    嘴角的怒意因為懷中抖動的丫頭而一消而散,沈緒抿了抿唇,又說:「你不一樣,沒人敢欺負你,就算不說話,也無礙。」

    沈緒碰了碰她的眼睛,眼角似乎是濕潤的,他心下微微一嘆,罷了罷了,他跟個啞巴計較什麼。

    ----

    距芮毓落水已經半月了,自那日後徐明珠和竇良孝都沒來過。竇良孝是不敢再來,太子那天看她的眼神像把刀子在剜她的肉,她尋思著還是再等些日子太子氣消了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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