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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4:33:42 作者: 梵瑟
    林躍說:「都想到了,那就全部避免。」

    南迦:「……」

    她轉向馬川和張焱輝,幽幽警告:「你們倆,不要太過分。」

    馬川和張焱輝從光明正大地憋笑,遵照她的指示改為趴在桌面劇烈抖肩。

    南迦扭回頭,恰恰捕捉到林躍嘴角不易察覺的弧度。

    這次南迦肯定自己沒眼花:「同桌,你笑了誒。」

    林躍抿一下唇,然後用他的面無表情否認:「沒有。」

    就像那天否認他也認為書店老闆長得像卡西莫多。

    但南迦沒有像那天不予追問。她覺得兩人比上個星期熟了不少,她膽子不免又大了些,伏過身去湊近他些許,歪傾腦袋注視他的臉,笑眯眯:「可我明明看見了啊。」

    這句話說完,南迦的呼吸忽然滯住。

    之前為了講題方便,她和林躍的椅子拉近了許多,現在她沒把握好兩人間的距離,桌底下,她的左腿和他的右腿不小心碰在了一起。

    正處單純青澀的年紀,他又是令她悸動的少年,霎時間某種隱秘的曖昧席捲了南迦,恍惚中甚至感覺到他的體溫隔著各自褲子的布料隱約傳遞過來。她克制不住心臟的狂跳,也有些無措,全部的感官只集中於桌底下兩人的肢體接觸。

    似乎四五秒,似乎長達一分鐘,是林躍極其不自然地率先挪開腿,同時錯開與她對視的眼。

    「你看錯了。」

    微妙的尷尬隨他這句如常的回應稍稍緩解。

    「……噢。」南迦方才條件反射般地迅速端端正正坐直身體,兩隻腿僵硬地往前伸直。

    這一伸直無意間踹了對面的馬川一腳,馬川沒聽到南迦和林躍剛剛的那幾句對話,以為南迦在不爽他剛剛的憋笑,一激靈從桌面驚起,小聲向她告罪求饒:「我錯了姐兒,再敢笑話你我就是小狗。」

    南迦眼尾上揚:「那要不你還是繼續笑話我吧,我挺想看你當小狗的。」

    張焱輝落井下石地舉手:「我也想看小狗。」

    馬川:「……」

    南迦的餘光瞥見林躍把他的椅子拉遠了她些,一點想笑的心情都沒有。

    之後她和林躍沒再講過話。

    南迦表面平靜內心浮躁地做各科的周末作業。

    馬川和張焱輝被她壯了膽之後,也開始向林躍請教問題。但兩人只問了兩三次就不再問了,因為林躍的解題思路非常跳躍,他們跟不上,而又不好意思對著林躍那張冷淡的酷臉請求重新講一遍。

    六點鐘左右,四人離開圖書館。

    馬川和張焱輝說要去商場買生活用品,兩人與他們不同路,先行搭乘一輛公交車走了。

    林躍轉頭問南迦:「你坐哪路?」

    南迦摸手機:「我先查一查。」

    「還是回漁北路那一片地方?」林躍沒有直接點出她那天報出的酒店名。

    「嗯,沒錯。」回答完,南迦發現自己查手機的舉動顯得有些做作,語音含笑挽救道,「我做題做昏頭了,身邊有你這麼個清榮活地圖,還查手機做什麼?」

    林躍走在前面帶路:「你來的時候坐的公交不是漁北路方向的。」

    連日來斷斷續續的雨這會兒是停的,南迦拎著包裹在圖書館塑膠袋裡的傘跟在他身邊,無奈而帶些訕然道:「那是我坐錯站了,從坐錯的地方又坐過來的。」

    否則她也不至於遲到如此之久。

    不過塞翁失馬。若非遲到那麼久,也就不會在公交亭碰到他了。

    林躍大概不知道該回應什麼了,沒有繼續接腔。

    南迦也難得地不再找話題,一路安靜地盯著被路燈投射在濕漉漉的地面上的他舒展利落的影子。

    兩人乘同一輛車。今天這輛人少,空位還很多。南迦先上的車,上去後選了靠近後車門的兩個連在一起的空座。

    她坐進靠窗的位子,然後脫下肩膀上的書包抱在身前的膝蓋上,假裝慢騰騰地整理書包帶,心裡緊張地關注林躍的動向。

    林躍走過來時,抓著後門處的扶杆稍稍頓一下,最終坐在了南迦身邊的空位。

    圖書館裡他挪開椅子時帶給她的那點鬱悶頓時煙消雲散,南迦規規矩矩地併攏手腳防止再不小心和他產生無必要的身體接觸,捺住忍不住上揚的嘴角——記,第一次和林躍在公交車裡排排坐。

    雖然林躍坐下後很快就又把他的耳機塞耳朵里了,全程他們無交流。

    今次這輛車是南迦先到站。她重新背上書包時,林躍摘掉了耳機也單肩背上書包並站起身離開座位。

    南迦以為他只是給她讓道方便她出去,笑著和他道別:「同桌,周一見。」

    林躍卻和她一起下了車:「送你一段。天黑了。」

    南迦:「會不會太麻煩你?」

    林躍:「我等下走回去。比公交的兩站路近。」

    南迦便不再推遲了:「兩天之內又對你累積了三次『謝』。」

    現在一次,不久前圖書館裡講題一次。

    林躍一時只能數出兩次:「還有一次是……?」

    「昨天放學的時候。」南迦主動提起。

    纏綿的秋雨又淅淅瀝瀝地下起來,兩人不約而同撐起各自的傘並肩而行,場景仿佛重回昨天傍晚他將她從唐煒面前帶走之後。

    那之後他沒多問她什麼,她也沒和他多說什麼,很快到了公交亭坐上了公交車在擁擠的車廂內和平時一樣分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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