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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4:33:42 作者: 梵瑟
    南迦:【是,他看起來確實冷漠難相處交不到朋友的樣子,】

    「南迦。」物理老師忽然點她的名字,「是叫南迦沒錯吧?新來的同學。」

    南迦壓住寫到一半的紙條,神色乖巧地站起來,手裡沒忘攥練習卷:「是,我是。」

    物理老師並非喊她回答問題:「和大家分享分享你的紙條寫了什麼。」

    南迦果斷認錯:「老師,對不起。」

    物理老師卻不善罷甘休,親自拿走紙條:「馬川,你來。」

    馬川低低栽著腦袋,愣是把紙條上的內容一字不漏當眾念出來。

    「……」全班同學鴉雀無聲。

    物理老師也沉默住。

    這孩子……是慫還是實誠?南迦驚嘆,轉頭觀察紙條里討論的當事人。

    兩人黑漆漆的瞳仁對視了三秒有餘,林躍不冷不熱錯開眼,南迦什麼也沒判斷出來。

    罰站到下課,南迦和馬川倆難姐難弟被物理老師拎去高一年級教師辦公室親自監督他們修訂練習卷。

    馬川效率極高,十分鐘搞定,南迦滯留到第一節 晚自習開始半小時,才成功從物理老師孺子不可教也的失望眼神中逃脫。

    六點多鐘,天黑得透透的,南迦走出教學樓的一瞬,被這座南方小城魔幻的天氣變化打了個措手不及,於瑟瑟發抖中懺悔自己對十一月缺乏的敬畏。

    可要她屈服驟降的氣溫和四面八方亂吹的冷風現在就套上尚未過水的新校服,那也是沒可能的。

    同樣沒有屈服於冷空氣的還有某支籃球小分隊。

    以鄭耀為主要成員的副將們一個緊接著一個耗盡體力倒下,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地從旁給兩隊各自殘留的主將煽風點火,哦不,搖旗吶喊。

    「躍哥!左側空檔巨大!乾乾干!快乾死瞿聞宣!」鄭耀嘶吼,「讓他丫再敢笑話你不僅有同桌了而且同桌是個女的!」

    下午上第三節 課的時候,遠在家中的瞿聞宣獲知八卦後也在籃球小分隊的群里向林躍遙遙表示慰問,笑得比鄭耀更起勁。那時候鄭耀就萬分期待今晚的戰況。現在事實如鄭耀所料,林躍火力全開,根本不是追著球打,是追著瞿聞宣打。

    向來缺乏眼力見兒而不自知的鄭耀又一次成功火上澆油,林躍的臉冰得冷空氣都自愧弗如。

    鄭耀調侃林躍其實是初中跟瞿聞宣學的。瞿聞宣每次調侃完林躍雖然總免不了爆發一場惡戰但林躍也沒和瞿聞宣絕交兩人甚至越來越鐵,鄭耀的粗神經和低情商由此被錯誤引導,在歪七扭八的道路上一去不復返了。

    輸球的瞿聞宣下場第一件事就是踹鄭耀:「你們隊踏馬靠你狗嘴贏的。」

    林躍則踹瞿聞宣:「怎麼不乾脆說你的崴腳拖你後腿了?」

    瞿聞宣嘖聲:「我故意放水的效果如何?你現在爽沒爽?」

    林躍冷嗤,憑藉天生的優勢,不用特地翻,就送出去白眼。

    鄭耀這時候大喊:「靠!林躍快看論壇!你的女同桌不簡單吶!」

    不簡單的女同桌非常有志氣地以單薄清涼的夏裝硬扛著回到酒店,回撥手機里南向東同志的三通未接來電。

    「爸。」接通時,她不巧地連打三個噴嚏,顯得好像特別故意。

    「感冒了?」

    「沒。你女兒身體向來好你又不是不知道。」說完南迦記起南向東親生女兒的健康狀況,已經收不回話。

    南向東未在意:「剛剛在吃飯嗎?」

    「不是。」南迦開了免提,走去窗前擰嚴嗚嗚漏風的縫隙,「我這麼優秀,當然是第一天去學校就因為在課堂上和其他同學傳紙條被老師抓辦公室里教育了。」

    「嘉嘉。」

    即便隔著電話也能看到南向東的眉頭是如何皺出歲月的痕跡。

    南迦並沒有想氣他:「以後我會注意的。今天剛認識友好的新同學,比較開心,就多聊了幾句。」

    「喜歡新學校?」

    「還不錯。」

    「那就好。」

    突然沒話講了。南迦藉口道:「要不我去吃飯了?今天作業好多。」

    南向東問:「你還住酒店裡?」

    毋庸置疑,這才是他這通電話最想了解的。南迦「嗯」,不打算告訴他自己準備周末找找學校附近的房屋出租,免得他又遠程為她安排好一切。

    南向東遲疑:「那邊沒留你住家裡?」

    南迦說:「我還沒去見他們。」

    她以為他會追問緣由,畢竟是她主動要來的。然而南向東沒有。可能覺得他不方便追問吧,她猜。就像如無必要,她也不會提起他的親生女兒。

    他們父女倆難得默契。

    但這份難得的默契攜裹低落的情緒淹沒了南迦。以前兩人關係挺糟糕的,如今失去血緣的聯結,反倒多出幾分脈脈溫情。

    南向東沒有讓沉默維持太久:「錢夠花嗎?」

    「你往我卡里存過多少錢沒數麼?我得滿大街撒錢才能這麼快不夠花吧。」誇張了何止一丁半點。

    南向東從來不懂她的所謂冷幽默,這一句也不例外。

    在他眼中,她太貧。早些年他可以因為她的學習成績忽略她其他方面不符合他對女兒的設想。隨著她的成績逐漸達不到他的標準,她身上的缺點也變得令他難以忍受。

    南迦忽然記起有一次南向東發火時質問過她究竟隨了誰。如今他多年的疑團竟以這種方式得到解謎,不知道他作何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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