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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4:31:56 作者: 喝豆奶的狼
    他迅速洗了把臉,起身又去了手術室。

    病人還沒送過來,祝余先進去換了衣服。

    「祝醫生,不下班啦?」有同事走過身邊問他一句。

    祝余抬眸看了一眼,對方是今年剛到醫院的規培生裴希。

    「急診送了個病人。」

    他低頭換好鞋子,再從柜子里抽出一個口罩,抬手綁在腦後。

    「孟老師的那一台嗎?」裴希表情嚴肅地和他搭著話,「最近大手術挺多。」

    祝余沒有繼續說話,只是淡淡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開。

    等他走後,裴希搓搓胳膊,轉頭對另一個同事道道:「我去,好冷。」

    「全科系都知道他話少,你還湊過去跟他聊天,」那人撇了撇嘴,「熱臉貼冷屁股了吧!」

    裴希搖搖頭:「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是什麼?」同事問道。

    「巔峰之上,」裴希表情誇張,「孤獨求敗。」

    同事「嗤」了一聲:「不至於吧?」

    「怎麼不至於,當初我看祝醫生簡歷,下巴都快掉地上了。高考全省前三,名校本碩直博,別人念七年加一年,七轉八拿個四證合一,祝醫生念七年加一年,博士畢業證件齊全!」

    裴希兩眼放光,儼然一個小迷弟地模樣:「這還不至於嗎?!」

    「我去,這麼厲害?」同事也驚呆了,「那他來這地方幹嘛?優秀青年下鄉扶貧來了?」

    「不知道,」裴希一聳肩膀,「大概家在這裡吧?」

    兩人絮絮叨叨出了手術室,恰巧再電梯裡遇見推去手術室的病人。

    「這大概就是孟老師的那台?」裴希猜測道。

    「真慘,」另一人搖了搖頭,「又要加班了。」

    手術室里,祝余正站在門內,積趁著病人還沒導致,繼續看著對方的病例。

    病人是一位老年女性,家住元洲,有冠心病史且三脂過高。

    前幾天剛來醫院做了檢查,當時住院觀察了幾天,沒什麼事就回去了。

    估計是這幾天正逢著過年,回去還沒幾天就突然病發,這才急急送進醫院。

    祝餘一頁一頁往後翻著,最後停在了家屬簽名上面。

    略微熟悉的字體讓他一懵,那一瞬間大腦罷工,直到幾秒之後才讀取這個簽名的具體字節。

    傅、辭、洲。

    「吱——」

    手術室的側移門從外面打開,祝餘下意識抬頭,往門外看去。

    推車上躺著病人,直接送進了手術室,視線中撞進來一個熟悉的面孔,傅辭洲緊蹙著眉,猝不及防出現在他面前。

    那一瞬間,祝余的心臟像是被一個無形的手掌猛地攥住,一瞬間的衝擊太過強大,讓他頓時有些難以應對。

    「媽!」

    哭成淚人的傅蓓蓓被攔在手術室外,鍾妍站在一邊扶住她,止不住的安慰。

    「手術台空出來了嗎?」

    「有一台剛下了。」

    耳邊響起同事間的對話,祝余飛快眨了眨眼,低頭把手上的病例翻回了第一頁。

    「祝…」傅辭洲愣在原地,只是單單念出一個姓氏。

    即使口罩幾乎罩住了對方的全部面容,但是那雙露在外面的眼睛,怎麼樣傅辭洲都還能記得。

    醫生們在車前交接著手術相關,祝余像是回過神來,走過去遞上病歷。

    他跟著推車轉身進手術室,卻在走出兩步後突然回了頭。

    「小洲?怎麼了?」鍾妍在傅辭洲身邊問道。

    手術室外的等候大廳燈光晦暗,而手術室內卻明亮如晝。

    不出十米遠的距離,卻像是隔著生死,遙不可及。

    「咕嚕嚕——」

    車禍在平滑的地面行駛,祝余在最後一刻收回視線。

    「吱」的一聲輕響,門被關上。

    傅辭洲看著對方轉過頭去,那扇感應門最終關閉。

    他的聲音很小,周圍吵鬧,除了他自己,沒人聽到。

    「祝余…」

    -

    等待手術的幾小時內非常痛苦,傅辭洲心亂如麻,坐在椅子上把手機翻來覆去的開關閉合。

    沒過一會兒,傅延霆也匆匆趕來。

    只是趕來也沒什麼用,照樣是在外面等。

    傅蓓蓓還在哭,沒哭一會兒他的丈夫也來了。

    人一多傅辭洲就有點心煩,剛才手術室門關上的那一瞬間,他看到的那雙眼睛,那肯定就是祝余。

    這麼多年,不知道是傅延霆在背後搗鬼,還是祝余本人就在躲避。

    自從傅辭洲回國之後走遍了南淮元洲附近的大小城市,和所有高中同學保持著聯繫,即便這樣也沒能找到一絲一毫祝余的蹤跡。

    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連帶著當初的那間大院,也跟著賣掉換了新的主人。

    整整七年,祝余消失得乾乾淨淨。

    傅辭洲躬身用手搓了把臉,他想去查查醫院裡的醫生簡介,但是自己奶奶還在搶救,他又沒有什麼心情。

    兩種焦躁和煩悶碰撞在一起,交雜成了一觸即爆的壓抑。

    手術室的門打開,等待著的幾人全部起身上前。

    推出來的是一位男人,臉上還帶著呼吸面罩。

    跟隨在側的醫生大聲念著病人的名字,過了會兒才有人慢慢吞吞地走過去。

    傅蓓蓓忍不住又一次痛哭,傅辭洲把臉偏到一邊,心緒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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