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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4:31:56 作者: 喝豆奶的狼
    傅辭洲摔在地上,半天沒爬起來。

    巨痛讓他眼前發黑,保持直立就分不清東南西北。

    「孩子怎麼能這麼打!你是不是瘋了!打壞了怎麼辦!你憑什麼打我兒子!」

    鍾妍的哭聲在耳邊吵嚷不停,傅辭洲用小臂勉強撐起身子,試圖讓自己保持清醒。

    「他就是想見一面!你讓他見一面!」

    冷汗成股成股的往下滴落,傅辭洲拉過倒在身邊的椅子,拖著痛到沒有知覺的小腿,慢慢往門邊挪著。

    他的手攀上門把手,又是擰了幾下。

    「開門!」

    傅辭洲靠在門板上,似乎已經精疲力盡。

    地板上拖著血跡,淡淡的,隱在深棕色的木地板中。

    這次是傅延霆走過來,把手覆在了把手上。

    祝余就在門外,傅辭洲想。

    我得見見他,跟他說說話,不讓他擔心。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卻突然被「咯噔」一聲門鎖解開的輕響打斷了。

    他不想讓祝余擔心。

    可是他現在這個樣子,祝余怎麼可能不擔心。

    傅辭洲強撐起身子,猛地抬頭看向傅延霆。

    在門開的那一瞬間,他終於知道為什麼對方會突然改主意同意自己去見祝余了。

    「不要…」傅辭洲伸手就要去拉,可是門已經被打開了。

    隔著幾米遠的鵝卵石路,傅辭洲在看到祝余眼中的震驚時,就明白事情已經晚了。

    「去吧。」

    傅延霆從門口的傘池裡給傅辭洲遞了一柄長柄雨傘。

    傅辭洲單手扶著門框,沒有去接。

    他的腿在劇痛之後慢慢有了知覺,每走一步仿佛都在用鐵錘大力敲打,疼得他滿頭冷汗,手指發麻。

    既然都看到了,那就這樣吧。

    只要說明白,祝余應該會懂。

    傅辭洲握住院門,與祝余隔著一階矮矮的樓梯。

    兩個許久不見,他強忍著扯出一抹笑來:「我沒事,我爸他故意的,就想讓你擔心…」

    剛說幾句,傅延霆走到了傅辭洲的身邊。

    男人垂眸,把祝余眸中的驚恐全都看在眼裡。

    祝余往後退了半步,牙關打顫。

    「他是我兒子,」傅延霆看了一眼傅辭洲,再重新把目光定格在祝余臉上,「我能給他命,也能要回來。」

    傅延霆說話時帶著些許慵懶隨意,就像是在和祝余說著「今天吃了牛肉燉粉條」一樣稀疏平常。

    而就是這種平常,卻讓剛才那句話聽著格外真實可信,仿佛下一秒,他就真的能把傅辭洲的命拿回來一樣。

    「爸…他心臟不好,你別嚇他…」傅辭洲抓住傅延霆的衣袖,他的聲音發抖,帶著懇求的意味。

    傅延霆不去理會,沉默著去看對方的反應。

    「祝余…」傅辭洲推開院門,往前一步企圖抓住祝余,「你別聽他胡說…」

    可是下一秒,祝余卻往後退了一步,硬生生避開了傅辭洲的觸碰。

    膝蓋猛地磕上磚石,手掌著地也擦出血跡,傅辭洲不敢置信,抬頭大吼:「祝余你在幹嘛?!他故意那麼說,你別上他的當!」

    祝余飛快地眨著眼睛,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接著一顆砸在地上。

    「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傅延霆的目光好似柔和,可是卻淡到不及眼底,「該做什麼,應該知道。」

    祝余轉身就走。

    「祝余…」傅辭洲瞬間慌了神,「祝余——!」

    傅辭洲的聲音被甩在身後,祝余的腳步越來越快,最終跑了起來。

    三月的正午艷陽高照。

    剛結束的寒冬又回來了。

    第91章 放棄  算了吧,就這樣。

    祝余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兩點了,他沒有說話,只是站在門外簡單和祝欽打了聲招呼就去了學校。

    祝欽回頭看過去,人已經離開了。

    只是剛才沙啞的聲音不似正常,不知道又多哪兒哭了多久。

    祝欽嘆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

    學校里依舊是那副樣子,只是臨近開學,班裡的氣氛開始逐漸嚴肅起來。

    祝余渾渾噩噩挨到放學,發了一下午的呆,連本書都沒拿出來。

    桌上堆滿了卷子,王應替他疊好摞在一起。

    中途老陳找他去了趟辦公室,說了臨時借讀的事。

    高三下半學期是最緊張也是最關鍵的時期,每個學校、每個老師的複習進度都不一樣,這個時候轉學無疑是最不明智的。

    即便祝余對課上複習的依賴性很少,但是在習慣了一個壞境後,突然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無論是誰都要一個過渡期。而這個過渡期,無論多久,都是損失。

    「家裡是出了什麼事嗎?有什麼老師是可以幫忙的?後三個月是非常關鍵的時期,你如果不想離開,老師會盡力勸你爸爸留下。」

    老陳分析了一堆,也說了一堆。

    可是他究竟是個局外人,壓根不知道事情真正的原因是什麼。

    祝余也想留下,可是不能留下。

    他不知道傅延霆對祝欽說了什麼才會讓祝欽這麼堅決地拋下診所立刻動身搬家。

    但是習慣性的服從已經深入骨髓,對於祝欽夫妻兩人的話,祝余從未想過反駁。

    以前是不敢,也是沒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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