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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4:31:56 作者: 喝豆奶的狼
微微嘆了口氣,慢慢也就放鬆了下來。
今天天氣有點冷,他去客廳倒了杯熱水,祝欽正好在角落裡倒騰那盆白蘭樹。
小樹幾個月前換了盆,現在已經長到祝余胸口高了。
「我月底要回一趟老家,」祝欽忙活完畢,站起身拍一拍手上的土,「你中午在學校吃不要出來,晚上的話,讓你朋友送送你。」
這個「朋友」沒帶名字,但是祝余心裡清楚說的是誰。
他點了點頭,悄咪咪瞥了一眼祝欽,端著水杯溜回自己的房間。
做賊一樣,心虛得厲害。
十二月底趕著聖誕,當晚下了場大雪。
高三年級取消一切課外活動,傅辭洲托腮看著隔壁高二年級熱熱鬧鬧舉辦晚會,長長嘆了口氣。
「祝小魚,」他有氣無力道,「你記不記得,你去年穿了超短裙?」
祝余算著題目的手一頓,抬頭瞬間警覺起來:「幹什麼?」
傅辭洲倒是沒想太多,他得記憶零散而又混亂,只能記得祝余的腿,和那句「愛你啊」。
「嘁。」他一撇嘴,把頭扭到另一邊。
祝余盯著傅辭洲的後腦勺,伸手用指尖撥了撥。
之前的傷口已經恢復的差不多,就是在後腦勺上留了一塊小小的疤,一撥頭髮就能看到。
「癢。」傅辭洲晃晃腦袋。
祝余收回手,繼續寫他的題目。
兩人在一起也有半個多月,一開始的興奮和激動慢慢被時間抹去,祝余和傅辭洲強調了很多次,絕對不能因為這事兒把成績落下。
高三的生活忙碌而又充實,誰都在努力往前,落了一天就像是再也追不上去。
「一模能拿省前三嗎?」傅辭洲翻了張卷子,隨口問道。
「不知道,」祝余的筆頭戳著下巴,「不過老陳下了死命令,咱倆得有一個進去。」
傅辭洲笑了笑:「那咱倆不能都進嗎?」
「得了吧,」祝余樂了,「我都沒有把握。」
「啪」的一聲,祝余身邊的窗戶似乎被什麼東西砸中。
傅辭洲立刻起身護住祝余的頭:「臥槽?什麼玩意兒?」
祝余仰著臉看,黏在玻璃上的是一團雪球。
「誰扔的?!」傅辭洲把窗戶打開,對著外面就開吼,「不長眼?」
「至於麼?」祝余拉了拉傅辭洲的衣服,「你生那麼大氣幹什麼?」
窗外玩雪的小孩一鬨而散,傅辭洲手臂一伸摳下玻璃上的雪團,關窗後捏了一個小雪球放在祝余的桌角。
「都化了。」祝余把手臂拿開。
「天天悶教室里,都快發霉了,」傅辭洲用水筆給雪球點了兩個眼睛,「祝小魚,我們出去玩吧?」
自從上次兩人在竹林接吻未遂,祝余就紮根教室,禁止和傅辭洲單獨相處。
明晃晃的監控就在黑板上面掛著,傅辭洲有那個賊心沒賊膽。
「出去玩?」祝余保持懷疑態度。
「玩雪啊,」傅辭洲說,「我給你堆雪人。」
「不去,」祝餘一縮脖子,「冷。」
「去嘛,」傅辭洲勾勾祝余的小拇指,「我都陪你學習這麼長時間了。」
「什麼叫陪我學習?你自己不學?」
「給句痛快話,到底去不去吧!」
祝余沉默片刻:「就一會兒。」
自己家的狗還是要自己寵,兩人晚自習溜出去,恰好遇到這漫天的綿綿小雪。
傅辭洲拉過祝余的手塞進自己的口袋,手指攪著手指,在手心裡撓來撓去。
「去年你還穿小短裙呢,」傅辭洲看著祝余的牛仔褲,「我都沒仔細看。」
「我怎麼記得你看了好幾眼?」祝余笑眯了眼,「還不許袁一夏撩我裙子。」
傅辭洲驚訝道:「這你都記得?你不是早就暗戀我了吧!」
「不過也就是去年,」祝余說,「我又不健忘。」
傅辭洲撓撓頭髮,總覺得過了很久一樣。
「哦,你那時候就對我心懷不軌了?」祝余開始一點點分析起來,「怪不得給我抓花生抓得那麼殷勤,原來早就…」
「沒!」傅辭洲趕緊打斷,「你想太多!」
那些曾經被時間蒙上了一層好看的濾鏡。再回憶時總是帶著美好與發自內心的笑意。
「高一那年,你在這兒給我學知了叫,」祝余拍了拍單槓,「跟個傻子一樣。」
「有麼?」傅辭洲企圖扯皮,「我怎麼不記得了?」
「哎…」祝余把自己手從傅辭洲的口袋裡抽出來,指腹抹過單槓,觸到一陣刺骨的冰涼,「我媽是吃安眠藥自殺的,七月三號,是他的生日。」
傅辭洲站在單槓的另一邊,低頭握住祝余粘了雪水的手掌,拿出紙巾擦乾暖著。
「他是十五歲的時候走的,可能我媽沒辦法面對超過十五歲的我吧。我以前還以為她有可能會把我那什麼了…但沒想到,她是對自己下手。」
傅辭洲認真聽著,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麼祝余在第一次喝醉時,會說出他十五歲就會死這種話來。
難不成十五歲以前的祝余,都在慢慢等待著可能到來的死亡嗎?
「過去的事就別再想了,」傅辭洲心疼地揉揉祝余掌心,「她應該慶幸沒對你下手,那是犯罪的。」
「那天蟬叫的很厲害,我在房間裡面,聽了一整天的蟬鳴,」祝余仰起臉,迎著雪花看到了教學樓邊光禿禿的楓樹,「嗡嗡嗡的,吵的人腦瓜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