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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4:31:56 作者: 喝豆奶的狼
早知道就不問了…
非要急那一會兒…
祝余的手指按在冰涼的地板上,悔意就像夜裡的寒,絲絲縷縷從心底蔓延開來。
要是…保持現狀…就好了…
-
隔天,祝余照常去學校。
傅辭洲來的比他早,見他進教室後整個人似乎都緊張了起來。
「我余,」王應拍了拍他桌上的三張理科試卷一張英語報紙,幸災樂禍道,「今天要交。」
報紙和試卷都被人折好放平,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傅辭洲乾的。
祝余沒說話,從桌洞裡掏出課本,隨便往裡面就是一夾。
「我余,你們昨天跑哪去了?」王應一點沒看出來後面的兩人不對勁,依舊興致勃勃地問道,「請過假了嗎?還是老陳選擇性眼瞎?」
「請過假了。」祝余淡淡道。
傅辭洲偏過臉看了祝餘一眼,心說怪不得昨晚老陳異常平靜,連個電話都沒打。
「羨慕啊,」王應撇撇嘴,「我也想請假…」
說了幾句有的沒的,早自習的上課鈴響,祝余卻懶得看書。
他習慣性摸去桌洞,手指在觸碰到小鯊魚的一瞬間立刻收了回來。
煩躁。
祝余雙臂交疊,側臉面對窗口,枕著睡覺。
傅辭洲指間轉著水筆,桌上攤著課本,但是視線卻一直瞥向祝余。
睡覺都沒枕小鯊魚,看樣子是真的生氣了。
是因為對方知道自己的心思了嗎?
那這樣的話…是拒絕嗎?
因為祝余是男生,所以不敢直接說出來。
也就是因為不能直接說出來,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祝余從一開始沒打算同意的話,幹嘛要問啊?
他們兩人這樣不說話,很明顯沒一個好受的。
即便這樣都要說出來拒絕嗎?
早知道…就不承認了。
傅辭洲嘆了口氣,祝余聽在耳朵里。
他看著窗外湛藍的天,閉上眼睛。
還有半年就高考了,就像老陳說的那樣,把其他事情都放一放吧。
傅辭洲不是不喜歡自己,也就是少了份在一起的勇氣,等到以後,或許也就有了。
祝余又在勸自己。
但是還是沒勸動。
祝余覺得傅辭洲應該理性思考,但是他又不想做對方理性思考後的備選。
這種交換根本不對等。
換句話來說,他太喜歡傅辭洲了。
少年的感情澄澈熾熱,掏心掏肺拿給別人的是全部,就不想收回來的缺斤少兩參有雜質。
更何況,祝餘一直覺得傅辭洲不是那樣的人,但是卻被現實瘋狂打臉,讓他心理落差有些巨大。
為什麼是這樣?
就因為他是男生?
胳膊突然被人戳了一下,祝余不想搭理,把身體往窗邊挪了挪。
但是那人鍥而不捨,跟過去又戳了一下。
祝余紅著眼睛,轉頭皺眉。
傅辭洲像個小狗似的趴在桌上,手指按著一張草稿紙,往祝余那邊推了推。
紙上擱了一個大白兔奶糖,奶糖下面還壓著一句話。
——【惹你生氣了?】
祝余沒拿糖,也沒回復。
他盯著傅辭洲看了會兒,重新轉回去睡自己的覺。
祝余不知道傅辭洲怎麼想的,可能對方覺得這種考量是理所應當,所以找不到生氣的點。
或許自己本來就不應該生氣?
又或許是自己小心眼追求完美?
有人對他好就應該懂得知足,而不是應該索要更多。
傅辭洲替自己選擇,也就是替祝余選擇。
「昨天的話你就當我沒問過。」祝余啞著嗓子,起身打開試卷。
傅辭洲眼睛一亮,以為祝余依然願意和他像以前一樣相處:「真的嗎?」
他的話裡帶著興奮,祝余拿著筆的手一頓,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
「傅辭洲。」
是連名帶姓,板著臉喊的三個字。
傅辭洲心上一涼,剛才還有一點的開心瞬間消失不見:「啊…?怎麼了?」
祝余閉上眼睛,把臉轉回去。
再睜眼時,他拿過一邊的草稿紙,垂眸寫著演算步驟。
像是徹底放棄了什麼,整個人顯得疲憊又憔悴。
「沒什麼。」
-
高三時間緊任務重,祝余暫時放下自己和傅辭洲之間的彎彎繞繞,開始把重心放在了學習上。
做不完的試卷,考不完的測試。
訂正不完的錯題,還有永無止盡的冬天。
祝欽在老家呆了大半個月,回家後帶給祝餘一個壞消息。
奶奶去世了,他得回去在墳前磕個頭。
十二月十六日,祝余回到了小時候最厭惡的地方。
「他怎麼來了?」有人問祝欽,「看著嚇人。」
「來磕個頭,」祝欽耐心地回復,「到底是入了戶口的。」
祝余低著頭,不哭也不鬧,跟個擺件似的,祝欽讓他去哪他就去哪。
「你讓他來幹什麼呀?跟個死人似的,尉霞走的時候也這樣,哭都沒哭一聲,你看你,養了個白眼狼!」
祝余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說話的男人。
對方佝僂著腰,瘦得皮包骨頭,也不知道是隔了幾輩的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