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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4:31:56 作者: 喝豆奶的狼
    晚上七點的自習課,傅辭洲看祝余這沒精打采的樣子,心裡也是心疼著的。

    「要不請假回去吧。」傅辭洲小聲說。

    趴桌子上睡怎麼也不比回家躺床上睡舒服,祝余在這裡熬著,他也得跟著熬。

    「請假也不知道請到什麼時候…」祝余嗡著聲音,有氣無力的。

    傅辭洲摸摸他的額頭,順帶捏了捏耳朵:「反正新課也上完了,最近就是模考,講題。二輪三輪複習你也沒必要聽,等到明年一輪複習的時候養好精神,應付個高考差不多了。」

    祝余抱著小鯊魚,歪頭悶悶地笑:「我哪有那麼聰明,還是要跟著老師好好聽課的。」

    自從高三開始系統的複習,祝余發現自己以往悶頭自己學習的路子似乎有些行不通。

    他理解和擅長的東西,有些似乎是和高考背道而馳。

    高中說到底是應試教育,跟著老師的複習思路來那總是最好也最方便的。

    沒必要自己回家另闢蹊徑,到時候指不定事倍功半,死家裡都沒人發現。

    「這麼在意學習?」傅辭洲笑他,「怕被我壓啊?」

    十一過後很快就要第一次月考,這是他們升入高三的第一次考試,老陳一天念叨八百遍,就是怕他們臨到頭來放鬆了緊惕。

    「壓了你十來年了,讓你一次也無所謂,」祝余嘴巴一撇,無所謂道,「我這是為老陳的年終獎發愁,萬一前三混進去個三班的,他怕是要直接上吊謝罪。」

    窗口開了道縫隙,傅辭洲看祝余半張臉枕在玩偶上,閒散又慵懶。

    頭髮長了,搭在眼皮上,他伸過手去,指尖撥開發絲,在眉骨上停留了幾秒。

    祝余閉上眼睛,臉上笑容未變。

    「困了?」傅辭洲湊近了些,小聲問道。

    祝余「嗯」了一聲:「一點點。」

    「那就睡會兒吧,」傅辭洲手掌覆上去,摸摸他的頭髮,「放學了我叫你。」

    祝余沒有回應,像是已經開始睡了。

    傅辭洲像平常一樣把窗戶關上,起身給他接了杯水。

    可是晚上十點下課,傅辭洲卻沒有把人叫醒。

    救護車的警笛劃破長夜,就像是宣布一個噩夢的開始。

    他聽醫生簡單說了病情,但是當時整個人渾渾噩噩,記了個亂七八糟。

    祝余身上就那點毛病,心臟受了刺激加上營養不良,傅辭洲就特別記著一句話,說要是在夜裡病發放幾個小時,可能人就不在了。

    他想了一夜,也沒敢想這個「不在了」是什麼意思的不在了。

    傅辭洲在病床邊守著,凌晨時分祝余終於醒了過來。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傅辭洲幾乎是像死過一次,身上的冷汗把衣服濕了個透。

    他不管祝欽還在身邊,顫著手握住祝余的指尖,躬身把自己的額頭抵在了上面。

    「嚇死我了。」

    -

    人一旦脫離危險,也就沒有什麼需要關照。

    祝欽本想勸傅辭洲先去睡會兒,但到最後反被對方勸去休息。

    兩人間的病房不大,中間掛著布簾,隔出了一個小小的空間。

    傅辭洲這一夜心驚膽戰劫後餘生。

    可是祝余就像是睡了一覺醒,入鼻刺激的消毒水的味道,讓他皺緊了眉。

    「想什麼呢?」傅辭洲用食指撫平他的眉心,「醒了就睜眼看看我。」

    他的掌心還握著祝余的手,在死亡面前,所有的膽怯和試探全都可以拋諸腦後。

    他的擔心要讓祝余知道,他的害怕,他的心疼,他的所有所有,乾脆全說了吧。

    傅辭洲眼睛通紅,附身看著祝余,下一秒就像是要落淚。

    床鋪靠近窗戶,祝余的睫毛輕顫,被凌晨的微光刻成黑白剪影。

    像是睡美人在被親吻前的沉睡,傅辭洲手指撫過他的眉眼,扣在側臉。

    「睡著了嗎?」

    還是沒睡?

    「我想…」

    親親你。

    第70章 擁抱  「我叫祝小魚,小美人魚的魚。」……

    傅辭洲輕垂著眸子,拇指按在了祝余眼尾。

    只要錯開鼻尖,閉上眼睛碰上一碰,他和祝余之間,什麼都可以變了。

    因為傅辭洲知道,祝余醒著。

    他的睫毛在顫,像是被呼吸吹動,躺在這裡一動不動,不知道現在正在想些什麼。

    等自己靠近,還是遠離?

    傅辭洲也不知道。

    病房很安靜,能聽見交疊在一起心跳聲。

    有風吹過窗簾,輕輕撩開一段。

    祝欽翻了個身,摺疊的床板發出「咯吱」一聲輕響,傅辭洲立刻屏住呼吸和祝余拉開一段距離。

    他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左胸。

    緊接著,祝余睜開了眼睛。

    「少爺…」他看著傅辭洲,笑著喊了他一聲。聲音不大,是連聲帶都不用震動的氣音。

    「在呢,」傅辭洲的另一隻手還握著祝余的手指,即便對方醒了,也沒打算鬆開,「感覺怎麼樣?」

    祝余看了看病房的天花板,又重新把目光鎖定在傅辭洲的臉上:「難聞。」

    他討厭醫院,討厭消毒水的味道。這事兒他和傅辭洲說過,傅辭洲也記得。

    「我把窗子開大一點。」傅辭洲鬆開祝余的手,站起來就要去開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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