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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4:31:56 作者: 喝豆奶的狼
    有哪裡不應該,不對勁。

    他和傅辭洲的相處偏離了正軌。

    可是祝余不僅不嘗試著把它掰回去,反而為此竊喜。

    像是在刀刃上舔血,表面上的開心背後,是步步驚心。

    一步走錯,什麼都完了。

    「祝小魚。」有人在叫他。

    祝余皺了皺眉,很想反駁自己其實並不叫這個名字。

    「果然是發燒了。」

    他緩了緩,聽出來這個聲音是傅辭洲的。

    是祝小魚,不是祝余。

    他的眉頭又舒展開來。

    「起來,喝點水,把藥吃了。」

    有人攬過他的後背,然後窩進了一個暖烘烘的懷裡。

    「張嘴吃藥。」傅辭洲手掌托著他的下巴,輕輕抬了抬。

    祝余把頭轉到一邊,扎進傅辭洲的懷裡無聲抗拒。

    「撒嬌也沒用,」傅辭洲堅持道,「一定要把藥吃…」

    他的話說了一半突然停住,低頭看自己的腰被祝余的手臂牢牢圈住。

    用了些力氣,是使勁抱了上去。

    傅辭洲喉間一頓,呼吸都停了。

    有一聲極其細微的抽氣聲,祝余把臉埋進傅辭洲的胸口,濕了那一小片衣服。

    「不吃不吃不吃,」傅辭洲直接扔掉手上的退燒藥,把祝余摟進懷裡心疼地揉揉頭髮,「你是祖宗,你說不吃就不吃。」

    第62章 夜晚  「你是祝小魚,小魚要喝水。」……

    就像傅辭洲不知道祝余怎麼了,祝余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可能是平日裡總是一個人習慣了,現在身邊突然有個人把你應該做的事情給做完了,就有些無所適從。

    祝余的低血糖是和心臟病一起,打娘胎裡帶出來的。

    在傅辭洲知道他有這個毛病之前,頭暈了也沒人把糖遞到他的嘴邊。

    祝余已經習慣在眼前發黑的時候第一時間扶住周圍可以支撐的一切,然後從口袋裡摸出祝欽給他準備好的冰糖,趕緊塞進嘴裡化掉。

    他壓根就不敢想有人能夠照顧自己,他只求這樣狼狽的樣子不被尉霞看到。

    「祝余」從沒有這個毛病。

    那他也不應該有。

    他應該成績優異,應該身體健康,應該活潑好動,應該被所有人喜歡。

    包括傅辭洲。

    「我這樣…可以嗎?」祝餘聲音很低,迷迷糊糊地問著。

    傅辭洲捏捏他的後脖頸,雖然不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麼可以,但是不管什麼,那都一定可以。

    「可以,特別可以,」傅辭洲抱著祝余,低頭把臉貼在對方的發上,輕輕哄著,「如果乖乖吃藥那就更可以了。」

    他能感受到祝余的吐息,在開了空調的房間裡稍微帶著些灼熱。

    生病總是要吃藥的,就算傅辭洲嘴上說不吃,但還是想連哄帶騙把藥餵下去。

    祝余皺著眉,心裡堆著說不出的難過。

    傅辭洲說可以,是什麼可以。

    是性格可以,還是演得可以。

    是「祝余」可以,還是他可以。

    「累…」祝余說。

    他把發燙的臉頰在傅辭洲頸窩來回貼著,碰觸到微涼的皮膚讓他覺得有些舒服。

    如果換成「祝余」,是不是同樣可以。

    那如果變成「自己」,是不是就不可以了。

    「我…」祝余又說,「我是…」

    他想告訴對方自己是誰,可是仔細回憶起來,祝余自己好像都不知道。

    他是誰,叫什麼名字,來自哪裡,今年幾歲。

    祝余統統都不知道。

    他的記憶斷在了小時候的一場高燒,就像是直接清空了所有,好讓尉霞重新給他灌輸曾經。

    如果不是祝欽偶爾的提醒,或許祝余自己都信了他就是祝余。

    「你是什麼?」傅辭洲輕聲問。

    祝余開始了長久的沉默。

    他的幾個詞前言不搭後語,完全不知道在說什麼,可是傅辭洲硬是能接上話,順著祝余往下說。

    「你是祝小魚,小魚要喝水,」他單手捧住對方的臉頰,拇指輕輕抹掉眼下的濕潤,「喝點水好不好?」

    傅辭洲幾乎是用盡了這輩子的耐心,溫聲細語到連自己胳膊都起雞皮疙瘩。

    和好的糖水還溫著,他不放心房間裡的水壺,特地買了個杯子去公用的開水機接來了熱水。

    對著迷糊的人就要說腦殘的話,大概是祝余也覺得魚水離不開,所以這次竟然沒有非常抗拒,乖乖喝起了糖水。

    傅辭洲托著他的後腦勺一點一點地喂,祝余就垂著睫一點一點地抿。

    像一隻在河邊輕啜的鹿,蒼白的唇瓣覆在杯沿,仿佛只要落下一片枯葉,整片湖就碎了。

    祝余又像那片湖,脆弱得不堪一擊。

    傅辭洲擦掉他唇角的水漬,摳了一顆退燒藥,哄破了嘴皮子讓祝余吃下,然後順著他的背慢慢地拍。

    或許他知道祝余的意思,為什麼會累,他又是誰。

    活在一個人的影子裡當然會累,而這種操蛋的事,又有誰會想。

    傅辭洲恨不得把事情攤開來說,晃著祝余的肩咆哮著讓對方明白別人是別人,他是他。

    就算所有人都覺得他是祝余,可是在傅辭洲這裡,祝小魚是祝小魚,這是他的小魚,他就一條小魚。

    可是那些事情祝余從來沒對他說過,他沒得允許,不敢,也不想就這麼直接捅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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