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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4:31:56 作者: 喝豆奶的狼
    「我今早在車裡看見你,就不應該下車。」傅辭洲把手上的檢查單往地上一扔,壓著聲音往祝余面前走了一步,「我之後應該跟我媽一起走了,管你這麼多破事。」

    兩人離得極近,鼻尖都快挨在了一起。

    傅辭洲眸中的憤怒就像火似的,借著視線傳過來,燎得祝余心口發疼。

    他率先扛不住對方的目光,睫毛一耷垂下了眸子。

    「我…」

    「祝余——」

    窗口的工作人員喊出了祝余的名字,「二十六號祝余,來拿報告單。」

    傅辭洲聽到這個名字比祝余本人反應還大。

    他和對方拉開了一段距離,兩人都在消化剛才的情緒。

    「祝余——」工作人員又喊了一聲,「祝余家屬在嗎?」

    「在。」傅辭洲提高音量回應,像是忘了剛才自己說過什麼話一樣,腰一彎撿起了地上的檢查單。

    他轉身走去窗口,把手上的單子往裡一遞:「二十六號。」

    祝余傻站在原地,看著傅辭洲言行不一,依舊屁顛屁顛給自己拿檢查單的傻樣,突然就有點難受。

    很快,傅辭洲拿到了一張心電圖。

    A4紙上有幾道他看不懂的折線圖。

    但是右下角的診斷說明他看得懂。

    【正常心電圖。】

    咋還正常呢?

    傅辭洲看完抬頭,祝余正站在原地紅著眼睛盯著他。

    「去抽血,」傅辭洲推了一把祝余,「別逼我動手。」

    -

    抽血比心電圖要來得省事,擼起一邊袖子扎一針完事。

    可祝余都要坐在凳子上了,傅辭洲像是中邪一樣,又重新把人給拉去大廳里的等候區坐著。

    「你在這坐一會兒,」傅辭洲把他腳上的拖鞋踢下來,「我出去一趟。」

    祝余看著傅辭洲眨巴眨巴眼:「你去哪?」

    傅辭洲穿上棉拖就往外走:「一會就回來。」

    祝余看著傅辭洲拐進樓梯間,後知後覺自己身上還披著羽絨服。

    年前的大冷天,傅辭洲穿個毛衣出去轉一圈,怕是要凍死。

    可是他又想了想,這件羽絨服似乎一直都搭在自己身上,傅辭洲就沒穿過。

    「唉…」祝余坐在椅子上,抱著膝蓋把自己縮成一團。

    大概五六分鐘後,傅辭洲拎著個塑膠袋回來,也沒說是什麼,直接往祝余懷裡就是一塞。

    祝余把羽絨服脫下來遞給傅辭洲,傅辭洲掃了一眼,抬手直接扣他臉上。

    「別跟我娘娘唧唧的,一會兒檢查完了該滾哪滾哪。」

    祝余被傅辭洲這一通暴躁言論給逗笑了。

    羽絨服蒙了腦袋,他扒拉了好幾下才給重新扒拉下來。

    「我該滾哪啊?」他丟了手機又丟了錢,傅辭洲要是不管他,就只能去警察局了。

    「我管你去哪?」傅辭洲把祝余的衣服整理好,「你要再惹我發火,我就給你扒光扔大馬路上。」

    祝余笑著翻翻懷裡的塑膠袋,裡面有一包紙巾,還有一袋大白兔。

    竟然去買糖了。

    祝余有些茫然地抬頭,而傅辭洲似乎懶得再等,拿著單子直接去了窗口。

    祝余趕緊穿上拖鞋跟過去。

    「我不是,他是。」傅辭洲撈過身後跟來的祝余,「他抽。」

    醫生一點頭:「衣袖捋起來。」

    傅辭洲幫祝余拿衣服,看著他露出胳膊來。

    祝余的皮膚真的很白,而且似乎也很薄,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就臥在肌肉與肌肉之間。

    傅辭洲想起來自己以前有個妹妹,胳膊也很細也很白,小時候傅辭洲帶著她玩,就攥了一把她的手,直接給攥出了幾道手指頭印子來。

    鍾妍告訴他,女孩子嬌弱著呢,不能使大勁。

    可是現在傅辭洲看起來,祝余也嬌弱著呢。

    不能使大勁。

    碘酒塗上肌膚,針頭扎了進去。

    祝余視線都沒有閃躲,就這麼看著尖銳戳進血管。

    雖然非常短暫,但是傅辭洲還是捕捉到了那一閃即過的蹙眉。

    他伸手在屬於眼前一揮,成功劫走了對方的目光。

    「不疼嗎?」傅辭洲問。

    祝余抿了抿唇,片刻才道:「不疼。」

    怎麼可能不疼。

    傅辭洲一勾唇角:「呵。」

    祝余歪了歪頭:「怎麼?」

    傅辭洲把臉轉過去,沒搭理他。

    這一針扎的時間有點長,一共抽了兩管血,把祝余唇上僅剩的一點血色都給抽沒了。

    傅辭洲空著兩隻手,給他剝了顆糖。

    祝余接過來咬進嘴裡。

    低血糖不是貧血,抽血暈不了。

    可是當他看見塑膠袋裡的那包大白兔的時候,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抓了一下,帶著點讓人鼻腔發酸的感動。

    「等十分鐘出結果,」傅辭洲看了一眼報告單,「就坐這兒吧。」

    祝余用棉簽按著手臂,傅辭洲拉著他的衣袖,牽狗似的坐在了椅子上。

    大概是臨近年關,醫院裡的人並不多。

    放了十來排椅子的等候區只坐了零星幾個人,傅辭洲一個人就占了兩個座位。

    他抬了抬腳:「襪子不能要了。」

    祝余笑了笑:「腳冷嗎?」

    「還行,」傅辭洲也給自己剝了顆糖,「醫院有空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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