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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4:31:56 作者: 喝豆奶的狼
    司機不是傻子,這種情況一看就是出了事情。

    人命關天的事他不敢遲疑,就連價格都沒商量,立刻開車就走。

    車內后座,傅辭洲脫下自己的衣服包住蜷縮在一起的祝余。

    對方似乎疼得厲害,手腳都屈成一團,靠拼命擠壓來減輕痛苦。

    傅辭洲拇指抹掉祝余眼下的濕潤,扣著肩膀把人抱進懷裡。

    他能感受到對方止不住的發抖,祝余臉上血色褪盡,冷汗浸濕鬢邊碎發,就這麼貼在皮膚之上。

    「堅持一會兒,」傅辭洲抓著祝余肩頭的手指又重了幾分力道,「去醫院了。」

    「怎麼回事啊?」司機從後視鏡里打量著祝余,「犯什麼病啦?」

    「不清楚,」傅辭洲扣著祝余的下巴,發現他已經咬破了唇,「他好像很疼。」

    「是不是心臟病啊?」司機又說,「我老婆也是心臟病,疼的時候就捂心口。」

    「心口…」傅辭洲扒開羽絨服,看見祝余揪著左胸毛衣,像是明白過來了,「心,心臟病?」

    祝余的眼皮耷拉著,像是用盡了力氣才睜開那麼一點。

    他看著傅辭洲,握住了對方的手指。

    「傅…」

    唇瓣分開,殷紅的血漬留在唇邊。

    傅辭洲心上一顫,反握住祝余的手緊緊抓牢。

    「沒…」祝余想甩開傅辭洲的手,可無奈力氣太小,弄出了一副生離死別的模樣。

    「什麼?」傅辭洲把耳朵貼在祝余唇邊,聽他磕磕巴巴又說出了幾個字來。

    「沒…事。」祝余有氣無力地說道。

    「沒事個屁啊沒事,」傅辭洲差點沒直接蹦車頂上,「都他媽這樣了還跟我說沒事。」

    「到了,」司機轉身催促著,「你快送去急診看看吧。」

    傅辭洲連忙抱起祝餘下車,走出幾步才想起來沒付錢,可轉身時卻發現在計程車已經開走了。

    「1968。」懷裡的人突然報出了一串數字,傅辭洲愣在原地,低頭看了祝餘一眼。

    「車牌號,」祝余手指抓著傅辭洲的衣服,輕輕喘著氣,「別擔心,我真沒事。」

    傅辭洲像是傻了一樣站在原地,他沒有把祝余放下來,也沒有去詢問是不是不疼了。

    他只是站了十幾秒,然後像沒聽見似的依舊繼續剛才的動作,抬腳走去離醫院大門最近的急診樓。

    「傅辭洲,」祝余又喊了他一聲,「我真的沒事,你放我下來。」

    「怎麼回事啊?」傅辭洲走進大樓內,突然一嗓子吼出來,「你耍我呢?!」

    「我沒有,」祝余說話都帶著喘不上氣的虛弱,「你不要著急,先把我放下來…」

    大概是傅辭洲這風風火火闖進來的樣子有點聲勢浩大,站在一邊的護士見狀走過來詢問:「怎麼了嗎?」

    「他,他…」傅辭洲看著祝余,突然猛吸了一口氣,半天沒說出話來。

    祝余掙扎了一下:「放我下來吧。」

    傅辭洲沒再堅持,終於把祝余放下了。

    「我突然有些胸痛,可能嚇著我朋友了…」

    「沒事沒事,已經好了。」

    「不用檢查,老毛病了,沒關係的。」

    大廳里有座椅,傅辭洲按著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在確定祝余真的沒事之後,後退著坐在了上面。

    祝余還在和護士對話,他身上的黑色羽絨服掉了半個肩膀,被祝余輕輕一拉,又拉了回去。

    剛才還疼到面無血色的祝余好像就是一場幻覺,那個跪在地上大口呼吸的祝余,像是壓根不存在。

    幾分鐘後,祝余和護士解釋清楚,走到了傅辭洲面前。

    傅辭洲手肘撐著膝蓋,弓腰把臉埋進掌心。

    他使勁搓了搓臉,睜開眼時發現祝余竟然還光著腳。

    「少爺,」祝余蹲在傅辭洲面前,「你沒事吧?」

    傅辭洲呼了口氣,垂下手臂把自己踩著的棉拖脫下,放在祝余腳邊:「我叫您少爺吧?祝少爺。」

    他走的急,壓根沒功夫換鞋.

    祝余是從床上直接抱下來的,他也是隨便踩了一雙破棉拖而已。

    祝余抿了抿唇,也沒穿鞋:「你生氣了嗎?」

    「穿鞋。」傅辭洲直起身子,仰靠在了座椅的椅背上閉上眼。

    祝余耷拉著腦袋,像是犯了錯的小孩,乖乖把鞋穿上。

    「解釋一下?」傅辭洲把腦袋放正,看著祝余。

    祝余皺了皺眉,抬手擦擦臉上的冷汗:「身體不好。」

    「怎麼不好?哪裡不好?低血糖?還是中暑了?」傅辭洲把腿一伸,一副盤問犯人的語氣。

    他想起了當初祝余也是這樣,突然就冒一身的冷汗。

    等自己嚇得半死把人送去校醫院的時候,這人又奇蹟般的恢復了。

    耍猴還不能連著耍兩次呢。

    「不說是吧,」傅辭洲站起了身,握住祝余的手就往外走,「行。」

    「去哪?」祝余問。

    傅辭洲一指大樓對面:「看病。」

    因為掛的是急診,所以省去了很多步驟。

    傅辭洲不顧祝余反對,把人打橫一抱,就這麼強行給抱進了醫生辦公室。

    辦公室里,祝余坐在白色的木凳上,看著地中海髮型的醫生抽出一張表格:「姓名。」

    祝余張了張嘴,沒回答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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