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2023-09-19 04:31:56 作者: 喝豆奶的狼
    祝余家住的是那種老舊的大院,一院三戶加一個大院,原本是個挺熱鬧的地兒,現在搬的只剩祝余家一戶了。

    祝欽在院子裡種了許多花花草草,其中一棵白蘭斜對著祝余的窗口,窗簾一拉就能看見。

    它長得不高,最近剛夠著他的窗台,舒展開一片嫩綠的枝葉。

    那裡原本種了一棵非常粗壯的白蘭,少說也有十幾年的時間。

    只是去年尉霞去世前把它砍了,現在這棵是半年前祝欽剛買回來的小樹。

    祝余打開窗戶,把那片綠色往邊上撥了撥,直到在屋裡完全看不見,這才重新關窗拉好窗簾。

    他走到桌前坐下,按開檯燈,隨手抽了幾張A4紙,拔了水筆筆帽就開始默寫。

    蜀道難是最近剛上的課,但是祝余很久之前就會背了。

    以前尉霞,也就是祝余的媽媽,總是會拿那些拗口的古詩文念給他聽。

    祝余那時候年紀小,什麼也聽不懂,尉霞念一句,他就跟著念一句。

    久而久之有了印象,老師上課再順上一邊,下課祝余合上書就會被背了。

    傅辭洲以為他過目不忘,經常用探究的目光打量他的腦袋。

    祝余順□□往下溜,完事還要加一句「沒辦法,天生的。」

    這麼一想,自己也賤里賤氣的,沒比傅辭洲好到哪去。

    半斤八兩吧。

    五十遍蜀道難不算少,這事兒放誰身上估計都不會被認認真真地完成。

    可是祝余今天出了奇的平靜,就這麼一筆一划,一字一句,抄了整整兩張紙。

    就在他抄到第三張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祝余的手機就擱在桌上,屏幕上的「少爺」兩個字就像傅辭洲本人,又拽又煩。

    「靠,秒接?」傅辭洲驚訝於祝余的接聽迅速。

    祝余「昂」了一聲,歪頭把電話夾在腦袋和左肩之間:「有事兒?」

    「你在幹什麼?」傅辭洲問。

    「寫蜀道難啊。」祝余語氣輕鬆,甚至還給傅辭洲「噫噓唏」了一句。

    「你還真抄?」傅辭洲簡直不可思議,「你抄幾遍了?」

    祝餘數了數:「八遍。」

    「你腦子沒事吧?」傅辭洲似乎是急了,「你他媽還真抄啊!」

    「你沒抄?」祝余心情不錯,「明天老陳又要批你了…」

    「嘀嘀嘀——」

    電話被傅辭洲直接掛斷,祝余看了眼屏幕是顯示的時間,不知不覺中已經午夜一點了。

    他這才停筆,把紙張對半一折夾進書里。

    該睡覺了。

    -

    隔天,祝余起了個大早,屋裡靜悄悄的,祝欽已經離開家去診所。

    客廳的餐桌上擱了一包盒裝牛奶,底下壓了一百塊錢。

    祝余照單全收,戳開牛奶邊喝邊去學校。

    六點四十朝後,是學校門口最熱鬧的時候。

    不少和祝餘一樣卡著點來的學生,全擠在早餐攤子上買早飯吃。

    祝余買了個雜糧煎餅,抬手遞了張百元大鈔。

    「哎喲,這麼大?」賣煎餅的阿姨往圍裙上擦了擦手,接過了那張紙幣,「要喝豆漿嗎?兩個一起正好五塊。」

    祝余剛喝了一罐牛奶,不是很想再喝豆漿。

    只是還沒等他拒絕,就聽身後傅辭洲的聲音道:「要,還要再加一個煎餅,卷雞蛋火腿裡脊肉的那種無敵豪華版。」

    第6章 要點臉吧  「她是不是暗戀我?」……

    傅辭洲早餐一個煎餅加豆漿,吃了祝餘十塊錢。

    老闆找給他八十六塊錢,祝余抓了六個鋼鏰兒,再看看自己只加了一個雞蛋的煎餅,突然覺得自己有點慘。

    「吃好點啊,」傅辭洲手肘抬起壓著祝余肩膀,張嘴一口咬掉三分之一,「你看你矮的。」

    祝欽是個醫生,平時做飯很注意營養搭配,祝餘一米七八的個頭,和同齡人比著實算不上矮。

    但傅辭洲純屬意外,他大概是吃了激素髮育過早,以前小學上奧數班的時候就比祝余高了一個腦袋。

    雖然現在祝余後期發力努力追上,但依舊沒邁過一米八的門檻,只能卑微的接受著傅辭洲自上而下的鄙視——踮了腳的那種。

    「吃了我十塊錢,」祝余精打細算,「晚上請我吃。」

    「請你吃個鬼,」傅辭洲手臂一曲,勒住祝余脖頸,「蜀道難抄完沒?」

    他嘴裡吃著煎餅,說話一股子香腸味,祝余嫌棄的把臉挪開一點:「就八遍。」

    「昨天打電話問你是八遍,現在又說八遍?」傅辭洲明顯不信,「你騙誰呢?」

    「昨天跟你打完電話我就睡了。」

    祝余低頭剛想打開包著煎餅的塑膠袋,就聽見學校門口有校紀委攔住了前面一位吃著早飯的同學。

    他想了想,把煎餅扎結實裝進了書包側兜。

    耳朵邊上,傅辭洲還在劈里啪啦地說著:「我去,那時候你就睡了?你知不知道我昨晚幾點才睡!」

    祝余「嗯?」了一聲:「幾點?」

    「這位同學,」有人在傅辭洲回答之前把人攔了下來,「學校內不能吃飯。」

    傅辭洲一愣,看了眼祝余,發現對方兩手空空啥都沒有。

    「你煎餅呢?」傅辭洲問。

    「沒有啊?」祝余把手一抬,甚至還手心手背拍了拍,「我沒有早飯。」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