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 是你賣了我的女兒！（萬字大更）

    兩個月後。

    入夏以來，徐錦兮的日子過得越來越苦悶，一是天氣晴朗，適宜外出，而她卻沒有一個好朋友可以約出去一起玩，二是席雲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來這裡看她，每次打電話給他，都被他三言兩語就掛斷。

    這段時間內，她最害怕的就是入夜，每每那個時候，隔壁鄰居就傳來一家幾口聊天談笑的消息，越發襯得她這邊孤冷清寂，無人可說。

    她一天天地數著日子，希望席雲翻身的那天快點到來，讓她脫離苦海。

    就連隔壁的大嫂都看出她的不對勁，有幾次，她都聽見她們在一旁議論她是個不正經的女人，沒有正經工作，整天鬱鬱寡歡，八成就是個被包養的小三兒。

    她的屈辱在日漸累積，耐心，被一點點磨盡。

    而今天，對於她來說，是這輩子永遠都無法忘記的一天。

    她剛起床沒多久，就收到了消息，齊羽諾要訂婚了，對象當然就是席雲。

    她立刻打電話給席雲求證，不死心地打了一上午，才打通。

    席雲的聲音一出來，她的淚珠便大顆大顆地落下，「雲哥，你們要訂婚了是麼？」

    席雲顯得很不耐煩，聲音刻意壓低了很多，「沒錯，訂婚就在明天晚上，我現在是平步青雲，將來也是對你有好處的，你別在這個時候來煩我行不行？要是被羽諾發現，我吃不了兜著走！」

    「可是你已經好久沒有來看我了，我怎麼說都是你的女朋友啊，差點就領證結婚的，你會不會跟她結婚了就忘了我！」

    徐錦兮失控，在房間裡大吼大叫，對著手機更是撕心裂肺地喊叫。

    席雲火了，「你怎麼回事，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麼？潑婦！你再也不是我所認識的兮兒了，你好好自己反省一下吧，這段時間都別來煩我了！」

    這話一落，電話隨即就被他給掛斷了。

    徐錦兮淚眼顫動，渾身顫抖，如同一個失去了孩子的母親，雙手握著手機不停地給他打過去電話，一開始就是通了被他掛斷，後來，就再也打不通，她的號碼進入了他的黑名單內。

    徐錦兮險些哭暈過去，她最害怕的事情，終於來臨。

    席雲好像是真的不打算要她了，她整個世界崩塌了。

    他就要跟另一個女人結婚，過上榮華富貴的日子。

    而她，註定什麼都沒有，一輩子孤苦伶仃。

    一想到這些，她便感覺自己要瘋了，打開門衝出去，一路瘋狂跑下十幾樓的樓梯，之後在小區內奔跑，跑到外頭的馬路上。

    她手裡還拿著手機，因為她不相信自己的號碼進入了席雲的黑名單內，她在找信號。

    「一定是因為這裡近郊區，所以才沒有信號的！一定是！」

    她不斷地安慰著自己，穿著一雙拖鞋，身上只套了一件長款體恤，頭髮也沒有梳起，臉色蒼白難看，發了瘋似得拿著手機奔跑向空曠的區域。

    可是，手機上還是顯示：不在服務區內。

    她無力地蹲下，抱頭痛哭。

    這時，路過的一位大姐認出了她是自己屋的鄰居，便好心走過來詢問了幾聲。

    徐錦兮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抓著大姐的手，眼淚決堤地乞求著，「求你把手機借給我打電話好不好？我的手機打不通，真的打不通！」

    大姐被她的反應嚇到了，連忙拿出手機，「好好好，我借給你，你先別哭啊，發生什麼事了？」

    徐錦兮一看到手機立馬拿過去撥了席雲的號碼。

    沒多久，就通了，席雲的聲音傳了過來。

    「餵？」

    「雲哥！你別不要我！」

    「嘟嘟嘟……」

    徐錦兮的哭聲戛然而止，眼淚卡在眼眶裡，倒映出她一眼的絕望。

    大姐看她的眼神變得非常怪異。

    平日裡就已經猜測她是個被人包養的小三兒，現在莫不是被人拋棄了？

    但是看她現在的樣子還真是可憐透了，不管做了什麼，最後還是被男人拋棄了，這份絕望，她身為女人，多少能感同身受。

    「小姐，你先回去吧，這裡是大街上呢，你還年輕，人生還長著呢，以後的路還得走啊。」

    徐錦兮木訥地搖頭，眼淚緩緩地滑下，「不會了，我這一輩子，為了他做了多少錯事，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他能一輩子在我的身邊，可是他現在跟別的女人跑了，那個女人家世顯赫，能給他好的生活，而我，什麼都沒有，所以他跑了。」

    大姐眼瞳一震，想不到事實竟是這個樣子，對徐錦兮便是更加的同情了，趕緊把她扶起來。

    「這樣說的話，那種男人根本就不值得你去愛，他今天可以為了別的女人拋棄你，明天就會為了其他女人拋棄現在這個。」

    徐錦兮瞬間安靜了許多，被大姐扶著緩慢地往回走。

    突然，她猛地將大姐的手甩開。

    「不，他說過，以後還是會回來找我的，現在一切都是他的權宜之計，我才是他最愛的女人！」

    大姐嘆了一口氣，「姑娘你就不要天真了，男人要拋棄你的時候會直白說出來麼？不會，他們只會說更好的聽的話來安撫你，讓你不要鬧，等時機到了，就一腳把女人踹開，在那種男人的心裡啊，最重要的不是別人，是他們自己。」

    一番話，把徐錦兮打入了更加殘忍可憐的境地，是啊，就算席雲那些計劃都成真，可是真正得利的人是他，而她，只會是一個沒名沒分的女人而已，要是被發現，還會被世人指著脊梁骨唾罵。

    她回到那間小公寓裡，不吃不喝坐到了晚上。

    當一片漆黑來臨，所有事情都變得非常清晰。

    席雲從前忽悠她的那些話語，現在她竟能一一看清。

    可即便如此，她竟還是覺得自己愛他愛地無可救藥。

    她上網查了一下，果真有齊家千金要訂婚的八卦新聞出來，沒有假。

    她握著手機，眼中一片堅定。

    次日晚上。

    今天晚上是齊家千金的訂婚儀式，場面比上次生日晚會更加宏大。

    所以本來齊家的人手不足，不得不臨時從外面招一些人來用。

    徐錦兮為了掩人耳目，特地選了清潔工的工作，戴上口罩，就沒有人會發現她。

    她絕不會讓席雲好涼若城的計劃得逞的。

    她要的從來都很簡單，只是席雲而已。

    從前做的那些，也是為了討席雲的歡心。

    現在如果沒有他，她無所畏懼。

    宴會開始後沒有多久，她在宴會廳外面例行打掃，就看見慕止挽著聶江野款款走進宴會廳內。

    她急忙轉身，抬手擋住自己的臉。

    一股酸澀湧上鼻尖，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急忙走開了。

    她注意到，宴會還來了記者，如果她再衝出去說出一切，到時候就會毀了自己和席雲，所以，她想在兩人宣布訂婚之前，毀了這場訂婚。

    齊羽諾的房間就在二樓，現在她還在梳妝打扮。

    她拿著清掃用具進去假裝收拾垃圾，便看到齊羽諾耀眼的樣子，一屋子的女人都在捧她，都在說席雲娶了她是多大的福氣，以後定會好好珍惜她，看不清別的女人。

    那一瞬，徐錦兮想拿起手中的垃圾桶沖那個說話的女人砸過去。

    「哎，你過來把這裡的瓜子殼掃一下。」有人在指使她。

    那裡離齊羽諾非常近，許是嫉妒心作祟，她一不小心，就將垃圾桶弄翻了，裡頭的垃圾有帶水的果皮，一下子全往齊羽諾的裙擺上倒去。

    「啊！我的裙子！你怎麼回事啊？」

    「哎呀，這條裙子可是大師定製的，專門為了今晚而做的呢，席雲都沒能看到你穿上它的樣子呢，現在它就髒了，怎麼辦啊，諾諾？」

    「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慌慌張張的？」有人從外頭進來。

    眾人回頭看去，就看到一對中年夫妻走進來，看樣子，應該是齊羽諾的父母。

    「爸媽，你們看我的裙子，宴會還沒有開始呢，待會我穿什麼見人啊？」

    「哎喲，這怎麼回事啊？」齊羽諾的媽媽非常急切地上前查看。

    其他人趕緊指向徐錦兮，「都是她魯莽，把垃圾往羽諾身上倒！」

    「怎麼回事！管家，你請的都是些什麼人？！」齊羽諾的爸爸，齊豪大怒。

    「眼看著這賓客都來齊了，待會就要下去見人了，今天也沒有別的禮服備著啊，就是有，也比不上這件啊。」

    這時，徐錦兮站起來，冷眼將手中的拖把丟在地上，「不用著急，宴會辦不成了，齊大小姐自然也不用不到這條裙子了。」

    「你怎麼說話的呢！你是故意的是不是！」齊羽諾惱怒。

    徐錦兮冷笑，「齊小姐，你先聽我把話說完再生氣也不遲，我叫徐錦兮，」她將口罩摘下，「是席雲的妻子。」

    「我今天來，就是不想讓齊小姐被他騙了，他其實根本就配不上你，你出身顯赫，可以找更好的人，何必跟他一個有婦之夫糾纏呢？這也丟了齊家的臉面不是？」

    眾人呆愣，隨即炸開了鍋一般議論起來。

    齊羽諾臉色青白相接，指著她，「信，信口雌黃！雲哥哥說了，他沒有女朋友，更沒有老婆！」

    齊豪也上前，橫眉厲目，「沒錯，我已經去查過席雲的情況，他至今未婚，怎麼會有你這個老婆？」

    「即便我們沒有結婚，但是早就在一起好幾年，每天過地如膠似漆，跟夫妻沒有什麼兩樣，這些，就是證據。」

    她將一疊自己與席雲過往的甜蜜照片灑出來，每一張，都看得出席雲與她親密的關係。

    齊羽諾瞪著那些照片，抓著媽媽的手，「媽，她，她說的是真的！你看，我……」

    她語無倫次，眼淚噼里啪啦地掉了下來。

    她是真愛席雲的，無論深淺，都是付出了真實的情感，想與這個男人共度一生，今天明明就應該是她訂婚的大好日子，卻在節骨眼上出現了這檔子事，如同晴天霹靂，讓她措不及防，心如刀絞。

    就在這時，房間裡的騷亂傳到了外頭走廊，席雲聞聲走過來。

    「諾諾，伯父伯母，怎麼了？諾諾，你怎麼哭了？」席雲走了進來，第一眼就看見齊羽諾傷心欲絕的樣子，根本沒有注意到，徐錦兮就站在邊上。

    徐錦兮主動挽住席雲的手，「雲哥。」

    她的聲音，驟然嚇了席雲一大跳，思緒在腦海里急亂地跳躍。

    齊羽諾含著淚，拿那些照片甩他臉上，「你還有什麼好說！」

    面對那些照片和齊家人的怒目，席雲渾身震了震，腦子陷入了短暫的空白。

    他猛地推開了徐錦兮，眼神轉了轉，指著倒在地上的女人，「你怎麼又來了？到底想什麼樣？」

    眾人一臉錯愕。

    席雲將齊羽諾護在懷裡，「伯父伯母，這個女人是我的前女友，在羽諾之前我就跟她沒有關係了，可是她還對我死纏爛打的，現在竟然鬧到這裡來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處理乾淨。」

    徐錦兮臉色慘白，「雲哥……」

    「你能不能有點羞恥心，我們好聚好散不行麼？你當初嫌棄我出身低，我滿足你了，分手就分手，我好不容易走出來了，有了新的戀情，你現在看不得我好了，想方設法來阻撓我，你到底想怎麼樣？」

    「雲哥不是這樣的，我……」

    席雲完全不給她說話的機會，轉身痛心疾首地向齊豪下跪，「伯父，我承認，我確實跟這個女人有過關係，但久在我認識羽諾之前我和她就分了，是她心裡還放不下，非要來鬧一場，我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但是我現在的心完全是屬於羽諾的，否則我也不會答應入贅齊家，我家雖然不是什麼豪門，可多少也有點小生意，日子也算富裕，如果不是真的愛羽諾，我是不會答應做上門女婿的。」

    齊羽諾眼見如此，趕緊把人扶起來，「雲哥哥，我相信你。」

    她看向徐錦兮，「你別來鬧了，你和他已經過去了，你弄髒我裙子的事我就不計較了，你快走吧，這裡不是你鬧地起的地方。」

    徐錦兮傷心欲絕，好久都說不上來話，對於她來說，不管齊羽諾說什麼，都不如席雲一個白眼傷她傷地透徹。

    她爬過去抓著席雲的衣服，被他甩開，表情十分的厭煩。

    齊豪立刻叫人來把她拖出去。

    徐錦兮大聲哭喊，被傭人捂住嘴巴，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紅腫的眼睛裡仍在流著淚，眼珠里，卻倒映出席雲哄著齊羽諾的畫面。

    那一刻，她爆發了。

    她不知怎麼有力量推開身邊的傭人，撈起旁邊一個硬物朝齊羽諾扔過去。

    眾人都沒有想到會發生這一幕，沒能及時反應過來，那硬物生生地砸在了齊羽諾露出的肩膀上，刮傷出血！

    齊家人氣瘋了，立即命人把徐錦兮關進旁邊的房間裡揍打，打她的人都是漢子，一個個捏著拳頭，衝著她的臉，她的身子，她的腿打下去，她身嬌體弱，很快便承受不住，連嚎叫都嚎叫不出來。

    不一會兒，齊豪走過來，看見她被打地奄奄一息的樣子，叫人住了手。

    「照理來說，你傷了我女兒，還險些毀了今天的訂婚宴，我應該將你殺了，但今天畢竟是我女兒的好日子，我就放過你一條賤命，不管你以前和席雲是什麼關係，現如今，他都是你攀不起的人物。」

    徐錦兮扯著流血的唇角大笑，「你，你們太天真了，他根本不愛你女兒，他愛的人是我，他跟你女兒在一起根本就是為了你們家的錢。」

    「呵呵，小姑娘，是你天真了吧，男人愛錢這點，我信你，但是他憑什麼為了你一個一無所有的女人拋棄我女兒呢？以我女兒的地位，恐怕沒有人是不衝著她背後的錢勢來的，與其將齊家的一切作為嫁妝給另一個豪門，還不如選擇席雲，席雲沒什麼背景，又好控制，是個再好不過的人選。」

    徐錦兮瞳孔狠狠一縮，原來，這些人早就看地真真的，只不過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罷了，只有她這個蠢貨，以為可以憑一己之力，將席雲奪回來，其實，從頭到尾，只有她一個人看不清。

    門被人推進來，席雲冷漠的面孔出現在眼前。

    徐錦兮懷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向他伸手，「雲哥，我好疼，我們不要那些了好不好？我什麼都不要了，我只想要你。」

    席雲冷冷地瞥她一眼，「你什麼時候能清醒一點？我跟你早就沒有關係，連聯繫方式都沒有了，你還在痴心妄想什麼？你有今天都是自取其辱。」

    說完，他扭頭看向齊豪，「伯父，賓客都在等著呢，我們先下去吧。」

    齊豪先一步走了，席雲跟在身後。

    徐錦兮顫抖著雙手抓住他，他身子一頓，蹲下來看著她。

    這一瞬，徐錦兮臉上出現了歡喜，「雲哥，我就知道，剛才的一切是演戲是麼？你最愛的人還是我，沒關係，我不疼的，這些都是皮外傷，我擦藥就好了。」

    席雲一愣，臉色依然冷漠，「你還在幻想？呵，我告訴你，我剛才說的話都是真的，」他嘆了一口氣，似乎很厭煩，「我以為我一個月不理你，你已經明白我的意思了。」

    徐錦兮哽咽聲不斷，猩紅的眼底一片絕望，「你，你說什麼？」

    席雲站起來，睥睨著她，「兮兒，但願你以後，能活地聰明些。」

    「來人，把這個女人拖出去，別讓她再靠近齊家周圍。」

    徐錦兮被人連拽帶拖地弄走了，但是她並沒有反抗。

    如果席雲捨得回頭看一眼她，或許，也就不會有將來的下場。

    訂婚宴順利舉行，席雲和齊羽諾得到了在場人的祝福。

    慕止起初是不願意來的，後來想想，她身為聶江野的妻子，這些場合總得出席，免得遭人閒話，所以就來了。

    宴會無聊地讓人發荒。

    席雲舉著酒杯在不遠處跟人聊天，她嫌棄地收回眼神，跟聶江野說了一聲後，就去外面透透氣。

    席雲無意間看到她走出去的身影，本來沒有什麼可在意的，可突然看到她拿著手機低頭看，他想了想，心中驟然不安，急忙朝慕止走去。

    「雲哥哥，這是裴叔叔，快來打聲招呼。」齊羽諾拉住他。

    席雲一面微笑著跟眼前的人打招呼，餘光不安地往慕止的方向看去。

    只見她低頭看著手機，接著就往大門的方向走去。

    他頓時急了。

    外頭，慕止突然接到徐錦兮的微信消息，消息說她就在附近，她想見她一面。

    慕止心情複雜難辨，她對徐錦兮的氣仍舊沒有消，她重情義，但是也最恨背信棄義的人。

    可現在，她深知徐錦兮是因為放不下席雲而來的，所以，心軟了。

    至少，見一面是沒有問題。

    兩人約在齊家的後門外面，離她現在的所在有一段距離。

    徐錦兮此時就站在齊家的後門外等待。

    剛才，就在她被扔出來的那一剎那，她突然想起前陣子席雲說過，只要他和涼若城的計劃得逞，聶江野就會入獄，而慕止所擁有的一切都將煙消雲散。

    她不能讓那種事發生，她要告訴慕止讓首長防範他們，她做錯了太多事，至少，這次讓她做對一次。

    等了有三分鐘，門裡終於傳來了腳步聲，她欣喜地站在門口等待，兩隻手激動地交握著。

    門開了，慕止從裡頭走出來。

    「慕止！」

    她帶著哭腔喊了一聲，又笑又哭，本想上前擁抱她，但突然意識到自己沒這個資格。

    後門上有路燈，涼慕止一眼就看到了徐錦兮身上的傷痕。

    「你怎麼了？誰打的？」

    慕止上前要檢查她的傷口，她後退了兩步，淚如雨下，「不，這些，都是我該的，我現在渾身都髒，你別碰我，會弄髒你的。」

    「你在胡說什麼！」

    徐錦兮擦了擦眼淚，「慕止，我對不起你，終究是對不起你，一輩子都註定了還不起了，但是我希望，我能幫上你點什麼，今晚我找你出來，主要是想告訴你，席雲和涼若城他們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們想……」

    「兮兒！」

    席雲急匆匆跑來，厲聲打斷了徐錦兮的聲音。

    慕止上前擋在他們之間，指著席雲的鼻子罵，「給、我、滾！」

    席雲喘息連連，笑了笑，「剛才她跟你說什麼了？」

    「說什麼也不關你這個陳世美的事！滾！」

    席雲陰狠地瞥了一眼徐錦兮，而後看嚮慕止，笑道，「看來你還不知道啊，這麼維護她，其實她根本不值得你這麼維護。」

    「關你屁事！你聽不懂人話麼？還是覺得我穿著裙子就不敢打你？」

    席雲抓起徐錦兮的手，「涼慕止，你想不想知道你女兒當年是怎麼被拐走的？」

    徐錦兮滿眼驚恐，「不，雲哥，不！」

    慕止瞳仁微縮，「你什麼意思？」

    「呵呵，我就是要跟你說，當年就是你這個好姐妹為了錢，把你的親生女兒，賣、掉、了。」

    「沒有什麼所謂的人販子，也沒有人故意傷害她，她肩膀上的傷是她求我弄傷的，就是為了騙過你。」

    「席雲！你夠了，我賣慕止女兒還不是你慫恿的，我賣了她也是為了湊錢將你從債主手裡救出來，你怎麼能那麼對我！！」

    席雲笑了笑，看向面色震驚，眼眶猩紅，全身顫抖的涼慕止，知道這招管用了，她們姐妹之情再也回不去了，涼慕止不會相信徐錦兮說的任何話。

    「聶太太，你身邊這位好姐妹是什麼樣的人，你今天看清了吧，她為了自己，可是會狠下心賣你女兒的人，你確定還要跟這種女人做朋友麼？」

    「對了，你還記得上次你被她設計遭人猥褻的事兒吧，雖然你沒與被人侵犯，但很可惜，你腹中的胎兒卻因此殞命了，唉，可惜啊，還沒成形呢。」

    徐錦兮哭著嚮慕止下跪，「對不起慕止，當年是我糊塗了，我賣掉你女兒後也很後悔，我每天每夜都想把她找回來，可是那時候我是真沒有辦法了，那些人要殺他，他死了就沒了，可是孩子還可以再要回來，我沒有辦法，我原本只是想把孩子先交出去，等有了錢再要回來的，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慕止感覺自己的耳邊只有一個聲音在嗡嗡叫響，她看見哭地不成樣子的徐錦兮，看著她懺悔的樣子，覺得自己心正在被人拿著匕首一點點挖開，血流成河，痛到甚至已經感覺不到痛的滋味。

    她的手是抖的，甚至於面容、牙齒都顫抖個不停。

    徐錦兮仍在懺悔，開始對著她磕頭謝罪。

    她的手緩緩往下，將徐錦兮的手撥開，在那一剎，她的手復而揚起，眼見的要落在徐錦兮臉上，瞬息之間，她猛然轉身，揪著席雲的衣領將他推到牆壁上，對著他的臉狠狠地揍下去！

    「你……住手！啊！」

    席雲沒想到涼慕止這麼猛，他一個大男人，竟然反抗不了她，還被她摔在地上！

    慕止將他打破了相，他的臉色依然惡狠，「聶太太打夠了吧，我不還手，就當是還你女兒當年救我一命了，你不會想殺了我吧，這裡周圍都是攝像頭，呵呵，你想坐牢麼？」

    「你特麼給我去死！」

    席雲被打地很慘，當終究命還在，還攀上了齊家，成為了齊家的准女婿。

    徐錦兮跪爬著過去抓慕止的手，「慕止，你聽我說，席雲和涼若城有計劃，他們想……」

    啪！

    她話未說話，便被慕止一掌扇倒在地。

    慕止掐著徐錦兮的脖子，「我跟你是姐妹，你有難，大可以跟我說，可是你選擇了最極端的方式，你讓我噁心！」

    話音一重，她也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徐錦兮臉色泛白，喉嚨里只能發出沙啞的聲音。

    「慕……」

    「住嘴！我不想聽到你的聲音！」

    徐錦兮眼神開始發飄，她覺得自己快死了，但她並不反抗，慕止想殺她，都是她改得的。

    但即便是這時候，她還看到席雲冷眼站在旁邊，笑了。

    這一瞬，她多想回到過去，推翻原來的一切，重新來過。

    可是她沒有機會了，她快死了。

    她慢慢閉上了眼，雙手垂下，就在這時，慕止雙手一松，她倒在地上，開始劇烈的咳嗽。

    「徐錦兮，你聽著，我涼慕止跟你，恩斷義絕，這輩子，下輩子，我永永遠遠都不會原諒你！」

    慕止回頭看向席雲，「你想借我的手殺她是麼？你這卑鄙小人，終有一天會死地很慘！」

    席雲用拇指抹去嘴角的血，「哦？那我就等著那天的到來。」

    他滿意極了眼前的結果，被打一頓而已，他也知道自己是個混蛋，挨一頓打，不礙事。

    慕止走了，席雲緩緩走到徐錦兮身邊。

    「兮兒啊，你看看，你的好姐妹已經跟你徹底鬧翻了，你要跟她說什麼啊？」

    「我不是不愛你，只是如今的形勢，是個聰明人都知道該怎麼選擇，你已經毀了，沒必要把我也拉下水吧，就當是，你愛我的最後一回。」

    他從錢包里取出一張支票塞進她的衣服里，「這些夠你做點小生意了，離開這個城市，重新來過吧，我也算是對得起你了。」

    他走了進去，後門嘎地一聲關上。徐錦兮仍然趴在地面上，眼瞳無光，與死了沒有分別。

    大約過了幾分鐘，有人出來將她趕走。

    她將肩帶扶上肩頭，跌跌撞撞地在馬路上走，如同一個夜行的乞兒。

    道路上車來車往，速度很快，她想，如果現在衝出去，被撞上了一定必死無疑。

    但她剛踏出一步就縮回來了，搖搖頭，繼續往前走。

    撞死了她，別人要償命的，她不能再害人了。

    就這樣漫無目的的走，走了好久，走到雙足發痛，她還沒有停止，不知不覺，她走到了大橋上。

    這是修復過的南渡大橋。

    她的記憶回到當年。

    那時候，她和慕止，檸檸一起退伍回來，慕止家因為這座大橋墜入了無邊的黑暗中，需要錢接濟。

    剛好，席雲當時沉迷賭博，還小賺了不少。

    她就將自己的錢給席雲賭，賺多點回來，興許會還能接濟慕止。

    席雲有了她的支持，整天沉浸在賭場裡，賭了輸，輸了賭。

    最後，越賭越慘，她們沒錢了。

    之後，她放棄了這個念頭，可是席雲的賭癮犯了，仍舊背著她去賭博。

    後來，欠下巨額債務，被債主抓去。

    慕止出去找工作，檸檸去上班，就把兩個孩子交給她照顧。

    看著兩個可愛的寶寶，席雲提出了建議，她掙扎過，到底，還是妥協了，與席雲導演了一場戲。

    慕止那段時間生不如死，她是罪人。

    現在，報應來了，她活該，都是她自己該的，怨不得旁人。

    夜風呼呼地吹來，橋上沒有什麼人。

    她順著鋼架往上爬，心想，爬地越高，摔地越慘，死亡的概率也會很大。

    她往下看，月亮倒映在江水之中，隱約可見波光粼粼。

    「慕止，對不起……」

    她閉上眼睛，緩緩鬆開了十指。

    遠遠看去，大橋的人影瞬間往下墜落，過往的車輛急忙靠邊停下。

    有人報警，有人打120。

    ……

    兩天後。

    喬檸在聶家陪了慕止兩天，她的身體才好了些。

    自從那天晚上從齊家回來，慕止便又是頭暈，又是發燒，醫生說有一部分原因是消極的心理情緒所致。

    喬檸看她鬱鬱寡歡了兩日，卻什麼也不願意說，心裡直犯著急。

    聶江野推門進來，手中還拿了一束花。

    他這兩天都從公司回來的很早，每天都給她帶回來一些禮物。

    醫生說，她心情不好，他便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喬檸主動退出去，讓他們小兩口在一起。

    聶江野把花放在一旁，摸她的額頭，「頭還暈麼？嗯？」

    慕止搖搖頭，抿著唇，眼淚悄無聲息地落下來，她急忙擦掉。

    聶江野被她這個樣子嚇到了，拿起座機要把醫生叫過來，慕止抓住他的手，「不用了，我沒事。」

    「你有事。」

    他眉宇擰起，比剛才溫柔的樣子多了點硬氣，「把醫生叫來好好看看，不能留下一點病根。」

    慕止握著他的手腕，聲淚俱下，「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真的流掉了，是麼？」

    聶江野瞳孔猛然一震，他的臉色已經說明了一切。

    「為什麼要瞞著我？」慕止紅著眼看向他的眸子。

    聶江野心臟鈍疼，攬著她，親吻著她的發，她的額頭，「沒事，我們還可以再生，那個孩子跟我們沒有緣分，別傷心了好不好？你哭，我心裡疼。」

    慕止在他懷裡抽噎了半個小時，逐漸平復了心情。

    晚上，他將她哄睡之後，起身到外室接方威的電話。

    「總裁，我去找過了，但是齊家的人說，那天晚上有幾處地方的監控壞掉了，還沒有來地及修，所以沒有記錄，我檢查了其餘的監控，發現少夫人從後院的方向回來之後，臉色就不對勁，但是那邊的攝像頭壞了，找不到直接的監控。」

    「但是，我發現，少夫人回來沒多久，席雲就滿身負傷地悄悄走回了別墅之內，回來的方向與少夫人的方向一致。」

    「席雲。」

    聶江野眼眸里布滿了陰鷙。

    ……

    喬檸回到自己的房間內，捧著電腦第N遍看《鐵達尼號》

    她也不知道自己執著什麼，或是要在電影裡尋找什麼，只是自從那天在醫院裡，得到他那句回答之後，她就開始隔三差五地看這部片子。

    一開始，她每次看都會哭，但現在，她卻很羨慕，很欣慰。

    其實電影裡的主人公才沒有那麼悲哀。

    他們至少收穫了愛情，即使百年之後，他們仍在一起，男的在原地等著女的，女的完成了他的願望，回到他的身邊。

    而她，活在現實中，也被現實打擊中。

    沒有至死不渝的愛情，每一段愛情，都有保質期。

    這就是，他那天的回答。

    「你，想不想跟我結婚？」

    「婚姻的保質期比愛情的保質期還要短，不要再問我這種愚蠢的問題，乖。」

    她會乖麼？

    當然不會。

    所以，他們已經冷戰兩個月了，確切來說，基本上等同於分手。

    就連她媽媽也知道了這件事，雖然覺得可惜，卻也無法做什麼。

    兩人聊過，媽媽選擇支持她。

    她要的是一段細水長流的感情，能患難與共，攜手白頭，而他，只想享受現在。

    他們是真的不適合。

    又看完了一遍，她放下電腦，走進浴室洗澡。

    這時，她突然注意到，自己的頭髮已經長到了肩膀上，柔順發亮，讓她完全褪去了那份男人婆氣息。

    她摸著發梢，發愣了好幾秒。

    或許，她該嘗試去做不一樣的事，人生只有一次，拘泥於過往，只會讓以後的自己後悔。

    第二天，為了改變自己，也為了讓慕止心情好一點，她好說歹說，才勸地慕止跟她一起去逛街。

    她走進了髮廊，慕止以為她又要剪頭髮，結果她卻染了一哥亞麻色，剪了空氣劉海，發尾稍稍往裡卷一些，顯得分外有活力。

    慕止的注意力被分散，看著她有所改變，心裡多少還是開心的。

    終於，不再用男性化的外形偽裝自己了。

    頭髮做好之後，喬檸已經不是喬檸，又或是，喬檸，變成了真正的喬檸。

    「檸檸，你等一下。」慕止從包里拿出口紅，在她唇上擦了一點。

    淡淡的粉色覆在上面，使得她的唇看起來如同果凍一樣誘人。

    之後，喬檸拉著慕止去逛商場，買的全是裙裝。

    因為她褲子T恤很多，不需要再添，但是裙子沒有幾條，現在是夏天，正好是穿裙子的時節。

    「檸檸，你長得高，來試試這條。」

    慕止一米七的身高，喬檸比她還要高上幾厘米，除了那次當伴娘，平時幾乎都不穿高跟鞋。

    慕止給她選了一款真絲材質的米色連衣裙，腰部修身，款式簡約大方，只有裙擺有簡單的米色印花點綴。

    喬檸進去換的時候，她又在旁邊給她選了一雙合適的高跟鞋，給她遞進去。

    穿裙子不穿高跟鞋，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不一會兒，喬檸扭捏著從裡頭出來，有點不敢直視鏡子裡的自己。

    慕止給她拍了一張全身照上傳朋友圈，美若天仙。

    她靠近她，讓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檸檸，你重生了。」

    很快，聶江野就看到了慕止發的朋友圈，嘴角一勾，就轉發了。

    聶江野極少發朋友圈，但每次一發，就成為了圈子裡的焦點。

    美麗的喬檸，頓時出現在很多人的手機頁面上。

    包括，陸紅展。

    【今天任性點，10更糅合成一章大更發布~~ps：你們覺得徐錦兮死了麼？老陸又會怎麼做呢？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