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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4:27:06 作者: 小胖柑
她跟在急忙回家的奶奶身邊,這個場合無法說出自己的疑慮:「奶奶,我晚上一個人睡害怕,您要是陪著那個奶奶去衛生院的話,大半夜回不來吧?我跟您一起去。」
「傻孩子,這種事情忙活起來要一整晚,你在家乖乖睡覺。再說了,阿遠也在家啊!」
「您不在啊!阿遠睡另外一個房間,我一個人聽見外悉悉索索的聲音,不敢睡。要不您讓我跟您,一起去吧!」陳玲玲一跺腳,「或者您把阿遠也帶上,大不了,明天我們一家子一起睡懶覺?」
陳玲玲轉頭看向容遠,容遠跟陳玲玲接觸這麼些日子,總覺得玲玲不會無的放矢,他說:「一起去,萬一要幫忙,我也有力氣。」
那個男人說:「家裡已經很亂,你們兩個小娃娃還是呆在家裡吧!」
陳玲玲聽見這話,更加堅定要一起去的想法:「要是你覺得我們煩,不如現在立馬拖拉機去接了你家老人去衛生院。萬一要是急性闌尾炎,再拖下去闌尾穿孔之後,髒東西流到腹腔里,那可就沒救了。我奶奶學的是中醫,這種需要外科手術的急症她也沒辦法啊!」
在大部分人都不識字的農村,能讀報的張愛民已經算是識字人,陳玲玲說出對病情判斷的人,在大家的眼裡那就是個很厲害的人。
「那玲玲就跟奶奶一起去,指不定可以幫上忙呢?」張愛民過來說,「反正阿遠一個半大小子在家裡也沒啥事兒可以做,也一起去。別多囉嗦了,救人要緊。」
許奶奶點頭:「你們等在路口,我回去那急救箱。」
許奶奶快速奔跑回家,甚至連板凳和鞋底兒都沒來得及拿。
陳玲玲和容遠跟著她跑回家,那個男人也跟了過來,站在門口,奶奶進屋快速收拾了藥箱說:「走!」
兩人一起跟著奶奶上了拖拉機,拖拉機叭叭叭地一路開出山道兒,沿著湖一直開,突然奶奶開口問:「小伙子,你是陳家溝的吧?這個方向不對啊!為什麼開到李家莊了?」
「許老師,你認錯了吧?我就是李家莊的人啊!」
「我不會記錯的。」許奶奶說,「我教過你弟弟,我見過你。」
「許老師,那是我表弟。」
「是啊,許老師,陳家溝是他外婆家。」另外一個人這麼說了。
奶奶臉色一下子變了,陳玲玲和容遠對視了一眼,陳玲玲伸手握住奶奶的手,讓她放寬心,既然印證了自己的想法,那就走一步看一步了,現在在拖拉機上,又跑不了,萬一要真有病人?
拖拉機在村口停下,三個人下了拖拉機,往村里走,進這個村,有一段羊場小道,還要經過一座只有一米寬的沒有欄杆的石板橋,兩邊樹木森森,前面就是手電筒照耀的一點點距離,跟著往裡走,前面兩個人,後面兩個人,倒是頗有一種被押解的味道。
離開莊子大概五六十米,有一間孤零零的茅草屋,茅草屋周圍種上了荊條,在手電筒的照耀下,可以看到上面開著粉紫色的花朵,和燦爛的花朵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茅草屋的破敗,黃泥的牆體斑駁,露出了裡面竹片做成的筋骨,茅草屋周圍擺放著一圈豆萁。
「煮豆燃豆萁」,豆萁是個特別易燃的引火柴。
陳玲玲跟著奶奶進了屋子,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衝進鼻管。
這裡與其說是一間房,不如說是一間豬圈,用石塊砌起的架子上放了一塊門板,門板上是一個乾癟如骷髏上蒙皮的老太太,凹陷的眼睛,張著嘴。
這根本不是闌尾炎引起的急症,這就是只剩下一口氣了。
剛才的四個男人,只跟進來了一個,現在他過來說:「許老師,我肚子有點痛,去上一趟茅房,您先給我奶奶看病?」
他這話出口,容遠已經把他一把壓在灶台上,陳玲玲抓起灶台上一塊滑膩的抹布往他嘴裡塞使勁,那塊抹布就跟蚰蜒爬過一樣噁心,陳玲玲忍著嘔吐的欲望,拿過灶膛邊用來綑紮柴禾的繩子,容遠用繩子把那人給綁了,這個速度簡直迅雷不及掩耳。
外頭響起夜梟的聲音,陳玲玲低頭:「這是暗號吧?」
那人驚恐失措,許奶奶看這個樣子,一下子瞭然:「等下他要燒死在這裡的呀!」
陳玲玲拍了拍他的臉:「這叫自作自受。」
那人額頭冒出了汗,想要逃,容遠已經給他捆好了腳上的繩:「你等在這裡。」
夜梟聲再次響起,陳玲玲跟容遠說:「阿遠,你先出去。」
容遠剛剛踏出一隻腳,就聽見一個人說:「快點,快點,人出來了!」
陳玲玲和奶奶跟著出來,陳玲玲笑:「當然人出來了,不過有人還在裡面。除非,你想讓他燒死在裡面。」
聽見這話,幾個人死命地撲火:「快,快滅火。」
這幾個人一下子反應過來,滅火的滅火,救人的救人,趁著混亂容遠拉著奶奶快步奔跑,陳玲玲在後頭跟著,不時地回頭看,那間茅草屋並沒有燃燒起來,略微鬆了一口氣,讓人活活燒死,哪怕那個人的出發點是燒死他們,也絕對不是自己願意看到的。
跑過小橋,就是大路了,幸虧容遠時常晚上出去捉魚摸嚇,有方向感,要是陳玲玲自己,絕對沒這個本事。
三個人拼命地跑,發現前頭手電筒照耀,兩輛自行車,正在快速地過來。
「是許老師嗎!」這是張愛民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