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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凱接過證件，細細查看，沈衛明遞過來的證件之齊全讓人挑不出錯。聯想到這人經常來往於省城和縣城之間，有如此詳細資料倒也可以理解。

    「沒有任何問題，證件都是真的。」李凱鑑定完畢，把證件歸還沈衛民。

    「沈廠長，實在對不住了，」黃鐘這才安心，他是非常謹慎小心的人，一直到李凱明確證實，他才鬆口。

    沈衛民搖頭，「黃主任不用如此，小心些總是沒錯的。不過如果您能仔細考慮考慮我之前的建議就更好了。」

    「沈廠長，這事我現在不能給你答覆，可容我好好想想？」黃鐘訕笑。

    這就是委婉的拒絕了，其實也不怪他拒絕，畢竟就算你工廠合法合規，但沒有誰規定我區供銷社就必須要擺放你的產品。

    總地來說還是缺乏明令和義務。

    沈衛民臉上笑容不變，「我知道了，那黃主任我們回見。」

    李凱和沈衛民一前一後走出供銷社，「如今供銷社採買和外售都有定級定量，就算你代表的工廠是合法建設，產品也很難進入供銷社。」

    「今天只是來試試水，沒想到竟然驚動了公安局。多謝李大哥提醒，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

    李凱疑惑，既然知道為何來這浪費口舌，浪費精力。與其這樣，還不如走縣政府這邊的門路，說服上級領導，沒準兒這事兒還能成。既然能辦的下來營業執照，順利開辦工廠，別管是沈衛民人面廣，還是建廠確實符合上面的規劃要求。總之，他們肯定是希望沈衛民之工廠茁壯發展的，如此走這邊門路，事半功倍。

    「李大哥時候不早了，我還要趕路回家，回見。」沈衛民沖李凱揮揮手，上了小貨車，揚長而去。仿佛真是路過南區供銷社的時候，心血來潮進去逛了逛，然後順便談合作。沒談成，他表情變都沒變。

    他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李凱摸不清。

    ·

    開會前一天早晨，沈衛民到了縣城，在南區76號休息個把小時，他騎車去機械廠大禮堂。作為整個池縣容納人數最多的禮堂，這次被縣政府借來用於開總結大會。

    門口大爺看到沈衛民一愣，聽他說明來意，臉上的表情愈發尊敬，「縣裡的楊秘書早就到了，小沈同志也趕緊進去吧。」

    沈衛民道謝之後進入縣城機械廠，現在這個點正值上班，他不走停車場那邊，倒沒遇到認識的同事。

    「也哥。」進入禮堂，沈衛民就看到了楊文也。

    「來了？都準備好了。」楊文也直接問道。

    沈衛民點頭，這是有多不放心他，一直在強調。「明天我把車開進機械廠，你給我撥兩個人，中場休息時開始分發。」

    「沒問題。」楊文也一口答應，「對了，有個事和你說下，明天你上台說你們村副業辦廠經驗，一定要貫徹一種觀點，雖然不提倡每個村都這樣做，不過辦好分內事，有餘力的情況下可以適當嘗試。另外，你想想除了辦工廠之外還有沒有其他辦法，不讓你推薦只說說。」

    楊文也說的輕描淡寫，沈衛民卻腦子短路。不是，叫他說說池山生產隊發展副業的經驗倒沒什麼，但讓他依據說說其他門路是什麼鬼？

    這不是縣長以及縣長領導班子該做的事嗎？

    「隨便說說，答疑解惑，不要有壓力。」楊文也拍了拍沈衛民的肩膀。

    「也哥，你這事做的不道德啊。」

    「有意見找林縣長，和我說沒啥用。」楊文也摩挲手中的煙，意味不明的說道。

    呃，一想到林建業面無表情的臉，沈衛民什麼意見都沒了。得，人家是老大，讓幹什麼就幹什麼吧。

    沈·抵死不認，慫逼一個·衛民如是道。

    楊文也眼中閃過笑，縣長昨天晚上吩咐的時候，他也為沈衛民捏一把汗，不過林縣長好似對他充滿自信。現在看來，縣長的想法是對的，雖然滿腹怨，卻沒有推脫說這件事自己做不到。

    他的極限到底在哪裡？自從認識沈衛民之後，楊文也就一直有這個疑惑。沈衛民好像有無窮的精力，一直在忙活各種各樣的事情，一路上獲得了一定的成績，但他完全不滿足於此，總是在新的領域開始新的征程。

    而他自己依然像一無所有的時候一樣，不敢有絲毫懈怠。

    林縣長召集大家開總結會，池縣各行各業均有代表參加，當然最多的就是個公社主任，以及部分村主任代表。

    開會這天，沈衛民一直跟著楊文也為參會人員做登記。縣城稍大幾個工廠的廠長，沈衛民都有過幾面之緣，當然沈衛民和他們的秘書更熟。

    「楊秘書，」又一波人進入禮堂，接著驚訝出聲，「衛民也在！」

    沈衛民抬頭看到了孟秘書，哦，不，現在應該叫他孟廠長，紡織廠的孟廠長。

    「孟廠長別來無恙，上次分開之後，我們已經許久不見了，連聲恭喜都沒撈著當面說。」沈衛民站起身，笑著和他寒暄。

    「現在也不晚，從老呂那聽說你辭職了，我是萬分可惜。還想過把你挖到紡織廠工作，卻又聽說你忙於村里生產隊副業無暇分身，這才歇了心思。」孟秘書爽朗說道。

    成為紡織廠廠長的過程中，他最感謝的有兩個人，一個是一舉點醒他的沈衛民，另一個則是楊文也楊秘書。當時紡織廠面臨極大危機，隱瞞不報的情況下，如果事跡敗露，他作為唐廠長的秘書肯定要受到牽連。他自己也一直猶豫不決，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抉擇，沈衛民算是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