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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4:16:47 作者: 小央
電梯下降時,重量仿佛驟然誕生一般,毫無預兆地降臨到肩膀上。
等到了車位才想起,早晨被司機告知過,車被送去維修了這件事。走在街上,無緣無故總覺得自己好像迷路了,兜兜轉轉了好幾圈,最後又回到原地。鵝黃色的燈光像小狗濕潤的舌頭,他討厭動物,所以沒什麼好感。
手工店門口用來排隊的線架已經撤掉了,店內空蕩蕩的,門口有幾名年紀約莫四十歲左右的女性聚在一起,站在台階上的正在打電話,可惜遲遲無人接聽,所以有空暇與身邊人說明:「她不會是不來了吧。虧我特意預約了四個人的刺繡課。」
「這也太討厭了,為什麼不提前說啊。」
「怎麼不接電話?」
有人提議:「我們先進去吧。」
另一位卻說:「那她下次不就跟不上進度了嗎?」
刺繡,真是自找麻煩的優秀遊戲,光是聽起來就無聊到爆。齊孝川對家庭婦女的任何休閒活動都毫無興趣,他只是單純的動彈不得而已。這並不是他的意願,他只是不由自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麼。
「太太們,你們好。」他聽到自己乾巴巴的聲音。
她們看著他,怪異又好奇地打量他。
齊孝川猜想自己只是不願意一個人進去:「可以拼一節課嗎?」
作者有話要說: 央的男主,要麼每天玩芭比娃娃,要麼喜歡銀背大猩猩,要麼開拖拉機,要麼跟家庭主婦一起去學刺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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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他到底在幹什麼?
和另外三位素昧平生的中年婦女坐在蓋著白色純棉鏤空花邊桌布的圓桌旁邊,手持繡圈,聞著濃郁的香片氣息,對照著銅版紙上印刷的圖案,齊孝川拿著針,忍不住發出來自肺腑的疑問:「我到底在幹什麼?」
女性店員剛才已經招待過他們,但此時此刻還是過於熱衷地靠過來,尤其關注今天乃至於這半個月以來的唯一一名男性客人。
手作店不是沒有男性客人,但實在不多,不僅如此,還有一大部分是陪伴女性朋友或家人前來。像齊孝川這種獨自進門的簡直就是大熊貓級別。除此之外,他那頗為接地氣、過於講究實用性的穿著打扮也和這裡格格不入,黑色夾克脫下來,裡面是灰色的高領針織衫。要不是長了張年輕俊逸的臉,剛進門就會被以為是隔壁老幹部活動中心過來問有沒有駱駝奶奶粉和冬蟲夏草片賣的。
店員剛好是單身女青年,按捺不住好奇,只可惜正在繡丁香花的男顧客苦大仇深,完全沒心情看美女,被針刺破手指都波瀾不驚,接過創口貼,半句話不說,立刻又繼續繡。
用紙巾擦拭了血珠,想起幾天前公司職員預言過的「血光之災」,齊孝川很想立刻打電話給他,讓他占卜一下下半年局勢,回頭做份項目風險規避方案及盈利能力分析過來。
值得一提,讓他陷入眼下處境的人既可以說是駱安娣,但卻又不是駱安娣。
半個小時前,他在這間手作店門口主動向不認識的人請求拼課,理所當然地被拒絕了。不過,對方並不是那麼不友好,甚至主動告知了他試聽課的存在。於是,機緣巧合之下,他還是和她們一起組成了刺繡小組。
然而,當櫃檯後的女店員幫忙記錄時,齊孝川的心轉瞬變成跌進牛奶中的青蛙。牛奶香甜,可沉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條,正是這樣複雜的情緒。純粹因為他發現對方並不是駱安娣。
不僅不是駱安娣,而且相貌差距還很大,完全沒有認錯的可能性。
難道是因為喝了受潮咖啡豆磨的咖啡,所以食物中毒,產生幻覺了嗎?
這件刺繡店內部布置得很精緻,令人想起諸如「柔軟」、「模糊」的詞語,顏色都是暖色調,音樂是放鬆的純音樂,材質多半是純棉或實木,香氛的氣息令人舒服而不刺鼻。假如是普通人,來到這裡,或許的確能得到治癒吧。
只可惜,齊孝川顯然又一次被排除在了「普通人」之外。
越是放鬆的環境,越是讓人不愉快。他向來都是這麼覺得的。安逸的環境反而讓人感到危機四伏,就像身邊方圓百里擺滿隨時會跳出小丑頭的驚嚇箱,齊孝川充滿戒備心地打量周遭。
女店員在他們旁邊整理貨架,殊不知自己已然化身司馬昭。來上課的主婦們默契地朝彼此會心微笑,只是不戳破,自顧自聊自己的罷了。
終於,她還是踱步來到齊孝川身後:「您需不需要幫忙呢?」
儘管她移動起來一點聲音也沒有,但齊孝川還是沒被嚇到。他也不回答別人的關切,就像全世界最沒教養的人一樣把繡盤往桌上隨手一放,站起身來時,眉心蹙成山川,滿臉寫滿了不愉快。
店員及時開口:「吸菸室在二樓——」
「我做完了。」他乾脆利落,語速很快,斬釘截鐵,擦著對方的尾音說道。
「哦好……欸?」不論是店員還是旁邊同時做手工的主婦,女人們齊刷刷看過來。
齊孝川用過的繡圈就這麼直截了當放在桌上,她們圍過來,最先發出的是之前打電話給同伴的主婦:「哇! 小伙子!真人不露相啊!你是哪個廠出來的?」